“我可以复印一下这个新闻吗?我觉得很有参考价值!”我笑着对图书管理员表示感谢。
我走出去又打了一下那个电话,还是提示还是空号。
看样子李佳菲的家人也已经放弃了寻找,当然了她已经死了,漫长的十七年,轮谁一直呆在自己死的地方,见识学校里的各种事情,都会慢慢边做恶鬼的。
我还有半天的时间,放假的他却回到了学校,递给赵云孙一包烟,撒谎说自己的习题忘记带了,又没事,干脆来学校里做,才能安下心来。
赵云孙将烟塞进裤袋里,露出黄牙一笑:“去吧,去吧。好好学习。”他对我眨巴眼睛,显示出和他说话相反的意思来。
我并不想做什么事情,李佳菲已经跳过来拉住了他的手,这就是他要做的事,他踏步往操场上走去,坐在体育馆外面的阶梯上。绿茵遮下来,像一把绿色的大伞。
“你放假了也来陪我吗?我真是太开心了!”
李佳菲将头靠在我肩膀上,我在她脸上真的看到了一个笑容。她的眼睛里晃动这斑驳的光影,显出黑白分明的眼眸来。
她不算漂亮,但是也和普通女孩子一样的婴儿肥的脸颊,大眼睛。我想着自己的年纪还比她大呢。
“对啊,我就来看看你,怕你一个人无聊,陪你聊会天我再走。”
我也露出笑容,身子靠在大树上,金色的斑点打在他的白t恤上,李佳菲也靠在大树上,低着头笑。
我思考着问道:“你还记得是当时是怎么死的吗?”
李佳菲皱眉道:“你问我好几次了,我真的不记得了。我除了自己的名字,身前什么也不记得了。”好像我的问题打破了这个浪漫的时刻。
我笑道:“我想了解你的全部嘛,你看你学习又好,以前会不会是班长呢?”
“不知道啦,我要是记得一点点也告诉你了。”李佳菲靠在树上,有些生气,好像气的中间还有对自己什么也不记得的疑惑和生气。
“你是死在学校里的吗?不然你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学校里呢?”
我坐起来看着李佳菲问道,这个想法是他猛然冒出来的,就像以前那个刘萼琳不也是在自己死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跳楼吗?
李佳菲没有坐起来,树影透过她的身子照在地上:“我的尸体吗?在学校的地下室里。”
我看她靠在树上,似乎有并不想要离开这里的心情。便按捺住想要立马去探个究竟的心情,重新靠在树上。
面前是红色的塑胶跑道和绿色塑胶铺成的足球场,蒸腾的热气仿佛沾染了金光,盘旋着往天上飞。
既然现在也只有高三的学生还在上课,并没有人会特意到这里来。
但这里的晚上也还是有小恋人们来散步。
李佳菲的身体变的有些透明,她靠在树上,我的头靠着她。
我看着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不懂自己明白了什么。
只是看到她的眼睛闭着,树叶精心裁剪了阳光落在她的身上。
斑驳,我的心一紧一紧的,有些伤痛涌上来。
此刻他能看到十七年前活着的李佳菲的模样。
她在学校地下室里十七年,家人不知道几年之后放弃了再寻找她,她就一个人,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冲动,留着两行泪偏过头吻了一下李佳菲的嘴唇。
李佳菲的透明,变成了完全的透明。
她走了,原来她的愿望就是想要得到爱情,或许那个定义更包含了友情,是要一种真心地关怀她的心情而已。
赵云孙站的远远的看着我的模样,但见他自说自话,又靠在树上不动。
虽然不知道我说了什么,他舔了一下嘴唇走开了,本来他期望逮住着小子的作案现场,以后就可以长期敲诈这个有钱公子了。
原来他只是累了跑到这里来休息。赵云孙向地上啐了一口,回到门卫室里去。
我还看着地上的树影,那里是青灰色的水泥地,他下定决心站起来。
学校的地下室在旧教学楼的楼下,要走一段往下的楼梯才能到达。
迎面就是一扇斑驳的铁锈的红门,一条很粗的铁链缠在门把手上,铁链上套着一把大锁。
旧教学楼今年年底就预计要拆掉,所以没有什么人来这里游逛。
再说这里的味道也有些呛鼻子,恐怕地下室里堆了些陈年了垃圾,或者也是李佳菲的尸体发出的味道。
再加上尿骚味,除了些野猫野狗,真要有人来才怪了。
我吸了吸鼻子,拿手摸了摸鼻子,还是下定决心要进去。
李佳菲既然已经回去投胎了,就要给她的家人一个交代,这是李佳菲愿意看到的。
他伸手扭动那铁锁,既然斑驳了,却还是很牢固。
我翻出楼梯,跳到墙缝里,墙缝里竟然堆了几堆黑褐色的大便,我皱着眉憋着气伸手去扳锈蚀的铁窗栏杆。
只能弄弯了,可是还是弄不下来。我只得忍住往回看的心,说服自己道:“很正常,很正常,没什么好恶心的,一点也不恶心。”
一边将背靠在那面湿腻腻的青苔和黄水覆面的墙,拿一只脚瞪着地下室的强,双手去扭。
他左右摇动那根铁棍,总算将铁棍扭了下来。
他拼命保持的平衡,让他没用弄得更脏。毫不犹豫又跳上楼梯,左右看看,脱下t恤裹着手上,手上是一条红色的印子,恐怕被划出了伤口。
瞄准锁头,我咬着牙,端着马步作势一顿猛敲。又跑上楼梯去看,并没有人听到。这才又跑下楼梯去敲。
敲到手发软,也不知道敲到锁的哪里,锁的扣弹开了,铁索的头就往下滑,稀里哗啦落在地上。
我没有丢掉铁棍,又去楼梯上蹲着观察了一下才下来。
门被他向里推开一扇,就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往里照。
光线照在一堆黑色的东西上,我犹疑着看了半天才看出来,那是水淹了地下室。那没办法了,我对自己说,没办法的。
这样多的水······
我伸手将门关上,又将铁索挂上去,将锁放在铁索上,假装一切关闭着,从来没有被打开。
我跑上教学楼,将体恤脱下来用水冲,白色的t恤留下了恶心的痕迹,根本洗不掉。
他将水用来洗脸,也还是洗不掉那个味道,脑子里不停出现李佳菲的尸体泡在水里的样子,这么多年,或许皮肉已经没了,白骨沉在地下,头骨上连着的头发还在水里飘荡······
我抬起脚就往外跑,在门口停下来,对着赵云孙撒谎道:“我才想起我们家今天要出去吃饭,我得赶紧回去。”
赵云孙给他打开门,我挤出一串干笑,伸手打了个车就走了。
司机回头看这个光着上身的学生,他的手里还握着一件滴水的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