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老王，你不是说这世上没人可以看到你，除了我？那人是什么？”我不容分说就将老王的瓜皮小帽抢在手里，一手还向上提着他的鞭子。

老王笑嘻嘻地讨饶道：“那人真真切切看不到我，不过是通过介绍到我们这来谈生意的，他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却看不到我。

不信你回去问你爸爸，上次为了救你，他可是和我交易了一次，也就是说你现在欠我三个条件了。”

我提着他辫子往上一拉：“好啊，贼喊捉贼，我还没提，你倒先说出讨赏来了？当日你打我一拳，将我魂魄都打分了，若不是我上司回来救我，我还能活？”说完还将辫子往上提了一阶。

老王站起来双手握着辫子根叫苦道：“没有我，那个附身的鬼能出来？你难道不知道附身在你身上的鬼就可以重生了吗？我救了你一命，你现在倒要问罪了。我冤枉！六月飞雪、七月冰雹啊！”

我还是没有放手，口内骂道：“你那是帮我呢？你那手段简直就是一箭双雕，赶出了他，杀死了我！”

我便觉得今晚走到这里来，还想要和他讨教真是个错误。便也就松开手，将瓜皮小帽丢在算命桌子上。

“算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我山水不相逢，后会无期吧！”

我抬步就走。老王慌了，连声喊道：“后生，别走啊！买卖不是这么做的不是，你还欠我三个条件没帮我做事，欠债还钱，你就这么甩手走了，我······”

他不用说了，因为听到我疾步又回来了。连忙伸手捂住辫子笑道：“别那么大火气嘛，既然你否认我救了你，那么那个条件我就不算，算我吃亏，这笔买卖取消。

不过你今天来找我一定有事是不是，说吧。这次我也算你免费好了。”

我还未开口拒绝，老王嗅嗅鼻子笑道：“你肯定有事要问我，你身上一股尸臭，你是不是被恶鬼缠上了？”

我一愣，随即又忍住冒到喉咙口的话道：“那也不管你的事情，你这人不靠谱。”

老王一听，觉得自己的信誉受到了侮辱，一拍胸脯正言道：“我算命老王，你什么可以侮辱，辫子也给你拉都无所谓，唯有我老王的拿钱办事的信用不可碰！”

我想起老王刚才说今天的询问免费来着，便转台阶而下道：“呵，那你倒是算一卦，看看我遇到了什么情况啊？”

老王听得我的话活动，便坐下来，收好自己的辫子笑道：“我等会还要做买卖呢，现在就长话短说吧。

你这一票我又是白送，可我是绝对不会坑你的不是，这一点后生你一定要相信我。没这点信用，我如何可以做的到这么多的客人？你想想我的话对不对？”

我冷哼一声，不答话。老王这才笑呵呵道：“我刚才就说了，你碰到恶鬼了。你身上这股腐烂的味道还不算太重，是个往半途中的恶鬼，还没有完全变成恶鬼。”

我没见过他说的很恐怖的恶鬼，又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在听，却注意他下面的话。

“你想要除恶鬼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她是专门驱鬼的，你去找她的时候报上我的名字就可以打折，是吧，人人都爱打折。

这样你也可以看出我的信用来了吧？后生，恶语伤人六月寒······”

我白他一眼道：“我才不是要驱出恶鬼，我是要让她回去投胎。你的方法对我没用，我就知道是白来一场，再见。”

老王拉住我的手，歪着头拿看不见的眼睛盯着他问道：“我没有听错吧？你刚才说什么？你要让恶鬼回去投胎？”

我甩开他的手皱眉道：“怎么了，在你看来很可笑还是你不相信我可以做到？我告诉你，她已经在慢慢变好了，脸上的腐烂什么的都好的多了。

只要我找到她的去世的原因，帮她完成最后的心愿，她就可以回去投胎了。”

老王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一时间一句话也没说。

我以为他把自己当成了白痴，便一挥手自顾自走了。

老王慢慢坐下来，拿手指在算命桌上敲着，叹了口气道：“难怪你的结局是自杀，我现在知道你竟然会是出于自愿了。”

我回到家，第二天守着图书馆开门，第一个进去，又将报纸翻来看。

竟然在十五年前，翻到一个小的讣告，失踪的女孩李佳菲，高三学生，一次下课后就再没有回来。

而且还是失踪的两年后发的讣告，已经相当于被外界确认死亡。

但是短短的讣告上什么也没写。我便走出图书馆，拔打了报纸上的电话号码，语音传回来的是，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最后的线索也断了。这才还能到哪里去查呢？

我走回图书馆，看到那个热情的管理员正看着他笑。他便拿着报纸走过去，笑脸盈盈问道：“姐，我问你个事吧。

这个失踪的女孩子后来找到了吗？”

中年图书管理员从眼镜下面看了一下那篇卡在三版右下角的短短新闻，又抬起眼盯着我问道：“你找的这么仔细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我点点头撒谎道：“我想找点素材来写小说，你知道我想要当作家，以后，嗯。”

中年图书管理员这才又低眼去看了一下那个名字，又接过报纸去看看日期，眼神迷离地盯着前方，正在回忆里搜索。

“对了，我想起来，那个时候我也在上学，比她大两届的样子。当时事情发生后，我听得班里的同学讨论，才知道她的一点事情。”

一个看报纸的大爷抬眼看了他们这边一眼，图书管理员放低声音，我只得低头凑近去听。

“听说她成绩很好，是班长呢，爱管闲事，被大家讨厌，常常被孤立恶作剧，可以说就是现在说提的校园冷暴力。”

我点点头，急切想要继续听下去，图书管理员看到他的表情一笑，想着自己可得说的详细点，是个很好的事件呢。

她便推了一下眼镜接着道：“更被传出她喜欢上了班上一个很帅的男生，这件事暴露后，她在同年级都遭到嘲笑呢。

情人节的那天，她收到了一封情书，打开来她就含笑跑出了教室。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恶作剧，一身的黑色墨水回到教室里。”

我呢知道她一定是被骗过去的，设好了作弄她的。我心里很愤怒，这些孩子怎么能如此残忍呢？

既然他以前也做恶作剧，不过他的恶作剧也能逗得被捉弄的人笑着追打他，不会让对方成为笑柄。

图书管理员见我有些怒气，便也点点头，将身子往后一仰道：“然后她抓起书包逃开了学校，再也没有回去。”

故事完了，我抬起身子站在原地，手里摸着那份报纸，心里有些异样的感情，是心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