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穿过他的房间进来坐在他床头笑道:“你这里倒安静。”
我看到奶奶,立马翻身坐起来笑道:“奶奶,我知道鬼都可以去投胎的,你为什么不去投胎呢?
呆在这个屋子里大家又看不到你,你是有什么牵挂吗?我现在可以帮你完成了哦!”
奶奶身前就是个很任性的人,对我来说就是有些酷。
听说奶奶曾近留学日本,后来又去英国和美国待过,是个十足的大姐头个性,她之所以不喜欢白雪,就是看不惯白雪的娇滴滴那样,爱用撒娇来让别人帮她做事。
我不明白这样个性的奶奶为何会不去投胎,而是随着那把老摇椅默默在家里和他们待了十年之久。
奶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笑着将话题扯到我身上:“小白啊,读书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你不要当做不得不做的任务,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考上好大学的嘛。”
我哀叫一声:“奶奶,连你也要劝我,我真不想读书,读了有什么用嘛,继承医院吗?我又晕针,你就饶了我吧!”
奶奶还是笑着和气劝道:“你不是爱看漫画吗?画的一手好画,难道你不想继续系统学习美术吗?”
我将黑色的本子塞到枕头下面,用被子盖住头瓮声瓮气地说:“成绩都出来了,邱乐和王宏都去上大学了,我算什么?我就算复读也成了他们的学弟,我才不要呢!”
半天没有声音,我从被子里冒出头,奶奶已经不在了。
我这才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想奶奶的死因。奶奶是正经的得肺癌去死的,并没有什么不可解的地方。我还记得那年他八岁,在学校足球队里踢球。
他参加全市比赛的那天,奶奶在医院去世了。失败回家的他听到这个消息哭了好久。
我心里涌出一种亲情的柔软来。他叹口气,将黑色的本子又翻来看,确实,老头子说的没错,这份死神实习生的工作是没有工资拿的,而且也不可为外人道。
难道他要为这份被迫要做的事情贡献一生吗?
我将本子重新塞到枕头底下,打开门走出去,客厅里王学祁站在窗边,白雪侧身对着另一边,两人都怒气未消,一个唉声叹气,一个默默垂泪。
“你们吵什么啦?我去复读还不行吗?我这次一定考上市内的美术学院好了吧!老爸,你给我报班吧,妈妈,你别哭了,你这样伤心,奶奶又要说你难看了。”我拿着抽纸过去给妈妈擦眼泪。
王学祁听到我的话这才消了气,看着他们母子两道:“我这是为你好,你想通就好了。我明天一早就去给你报班,到时候你可不许和以前一样三天逃课,两天罚站请家长的。”
我嘻嘻笑道:“我保证稍微好一些。”
白雪噗呲一声笑了,远处坐在老摇椅的奶奶也在笑。我也忍不住笑了,白雪伸手戳了他额头一下,又呜咽起来:“你这次一定要认真,不然你爸又说我溺爱你害了你。”
我让开位置给老爸,自己回到房间去。反正到最后老爸都一定会服软道歉的。这个夜晚我睡得很熟,什么梦也没做。
六月还没完,我就又去复读班报道了,他们班俗称恶补班,就是考的成绩非常差的人凑成的一班。
王学祁还特地给他转了学校,免得他遇到老同学又混在一起。新学校比他以前的老学校远,王学祁给他买了个小摩托。
有了这个摩托车,我的心情很高涨,有了考驾照的经验,摩托车证件很容易就到手了。
人家都坐公交车或者骑自行车,就我一个人骑摩托车,别提多拉风了。
可是他不知道太高调总是不好的,班上的几个混混学生盯住了他。
在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将他围在停车区,带头的是个高大壮实的学生,剃着光头,摇摇摆摆地走向他,伸手就将我提在空中。
“同学,借点钱咯。”他满口恶臭喷在我脸上。后面两个手下呲呲笑着。
我虽然初来匝道,在老学校也不是个省心的,忍不得恶臭,抬脚就踢了头目裆下一下。头目吃痛丢下他,我跳下地就先发制人冲向那两个手下。
一圈打在左边的人脸上,腿一扫将右边的人弄到在地。
就在他得意的以为得逞的时候,被一双钳子一般的手抓起,就丢到摩托车上,连带着摩托车一起倒在地上。后面的事就是三人六只拳头招呼他。
好在学校的保安听到摩托车撞到铁架子上的声音赶来阻止了他们,那三个人才跑走了。
我机智地护住了头,这才抬头去看,一柱手电筒的光照在他脸上,我费力地站起来,保安非得要带他去老师办公司。
我浑身都痛也扯不过他,只得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塞给保安笑道:“大哥,你就行行好,放我这一次。
真不是我闹事,是那三个人打我。不过我爸可凶了,我怕学校请家长到时候我更难过日子。”
本来不期望保安可以被收买,但是这个蜡黄皮肤的保安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随手接过钱就塞进了裤子口袋,吹着口哨,手电筒的光一跳一跳的往前继续巡逻去了。
我忍痛回去,连洗澡都疼出声音,背上青一块紫一块。
好在脸上没有挂彩,正在他觉得安慰自己的脸没有受伤的时候,鼻子里就流出血来,怎么都止不住。只得穿好衣服望着头去到客厅。
在白雪的惊叫心痛里,王学祁摸了摸我的鼻子:“好好的你鼻子怎么断了?”我只得说自己刚才洗脸撞到了水龙头上。
弄了一夜,第二天我裹着绷带继续去上课。那三个混混看到他毫不畏惧继续来上课,也就不去找他麻烦了。
我一夜没睡,浑身还有些痛,听着政治老师讲课就昏昏沉沉,终于立着书藏在书后睡着了。
就在他睡得正香,就感觉脸上有些黏糊糊的东西,伸手摸了一摸,那触感好像什么粘液,神智一点点清醒,难道自己的鼻血流出来了?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有张脸正对着自己,那股黑色的粘液是从她铺散在桌子上的头发下流出来的。
恶心不及恐怖,她的脸好像腐烂了一半,一半的眼睛还在眼眶里浑浊,就这样对着我的脸,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过两寸。
我哇的一声大叫,从桌子上跳起来。
政治老师刚才就看到我睡着了,忍者没说,现在他倒是做了噩梦,还打断了课堂进度。于是下课我被请到了办公司里面。
政治老师是个和气的老先生,撅着嘴吹开茶杯上的茶叶子喝一口才笑问我:“我,你刚才做了什么噩梦啊?你这一惊一跳可别把曾老师的心脏病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