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侃看着逐渐被扫描出的岩洞,眼前一亮:“或许,我们现在走的,才是真正的雪道。”
“什么?”
“你说隧道是雪道?”
这个说法,把所有人都吸引了,梁侃拿出东瀛人的原始地图,朝众人解释:
“你们想啊,在地图中这段路线是虚标出来的,虚标出来的道路,要么是桥梁要么就是隧道。”
“我们走来的这一路,确实见过东瀛人把某些道路给衔接起来了,可这么大规模的岩洞,又涉及会不会塌方的问题,绝对不会是东瀛人新开凿的,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这个洞窟其实是古人留下的雪道,如果雪道停留在地表,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冰雪覆盖失去踪迹,唯有在岩洞里,能靠着岩洞天然的半封闭属性,永远保留这一通道。”
“我甚至相信,通过这个隧道,真的能横穿昆仑山来到疆地沙漠。”
“因此,这条岩洞或许崎岖,但绝对不会危险。”
敦戚听完梁侃的话,朝刘天钦点点头:“我们要是真走,就得把车灯开到最亮,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我有个主意!”郑原看向所有人:“我在检查物资的时候,发现车里有探照灯,我们能不能先把探照灯安在车头前,充当补充照明,这样洞窟里的视野也更亮一点。”
敦戚把郑原的想法说给保镖后,朝他点头:“我的保镖说可行,但是探照灯只能按在车的保险杠前,这样照到的范围要更大,按在车顶很容易和岩洞顶部发生摩擦,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就按照他们说的办。”
一阵忙碌,保镖们把探照灯装在保险杠前,正好安在两个车灯中间,起到辅助照明的作用,等一切办妥,车辆准时启动,驶入黑暗的洞窟。
五辆汽车在洞窟走了有百米后,他们已经看不见一丁点阳光,车灯和探照灯在一瞬间被点亮,把前面黑漆的灰褐色岩洞照得亮堂堂的。
郑原所在的车厢早就把灯光条打开,车内清冷的气氛在灯光下逐渐温暖起来。
随着敦戚把天窗开启,他们眼前出现了岩洞顶部的奇异景观,大片大片的金刚石像冰溜子似的挂满顶部,在车灯的高亮光芒中闪烁着晶亮光线,远远望去好似在洞顶铺了一层冰雪。
“你们看着头顶,像不像是垒砌成道的冰雪?”
刘天钦的话,暗示得很清楚了,古人所说的可以跨越昆仑山的雪道,指的大概就是洞顶的金刚石,他们不知道洞顶是石头,把它们误以为是冰雪,这样一来,雪道的来由就明白了。
在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他们一直行走在昆仑山岩洞,没了白天黑夜的限制,除了吃喝拉撒几乎全在车上度过,竟然比他们预计的时间还早一天走完东瀛人规划的路线。
“大家注意,岩洞的尽头已经出现了,我们很快就要从隧道里出去了。”
这一日,郑原他们正握在座位上打盹,听到敦戚的这个消息,蹭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所有人都喜出望外:“真的?”
他们这样兴奋,也是因为四五天没见过太阳了。
不得不说,太阳的存在,确实对人类有很强的生存意义,人阴雨天会变得抑郁,尤其是在前不见村后不见店的隧道,颓废沮丧的气氛伴随着行进的整个过程,他们一听说长夜将尽,眼神比谁都高兴。
随着卡车越走越宽敞,他们眼前的岩腔出口也越来越大,直到五辆卡车先后跑出岩洞,所有人都有种恍然开朗的畅快感。
他们眼前再次出现冰雪山川,只不过不再是群峰连绵,变成了一座巨大的u形山谷,他们出来的位置正好位于字母u的底部。
众人仔细观察,数千米高的万仞冰锋横陈两侧,寒风吹拂鹅毛雪花,苍茫雪雾裹挟冰渣洋洋洒洒从天而降,由于风雪太大,已经看不见山谷外的景象,连天地的界限似乎都模糊了,连太阳似乎都要避山谷的锋芒,慌忙躲入天际漫卷的云彩,明明是清早的时辰,却像是黄昏般寒冷又昏暗。
从上帝视角看去,汽车如同五只徐徐缓行的蚂蚁,走在万古雪白的冰天雪地之间。
零下五六度的室温,车厢里已经无法再留住热量,敦戚把车厢温度调高到二十度,才能勉强抵御漫无边际的寒冷。
刘天钦看着监视器上不断传来的外界景象,语气变得越来越疑惑:“温度那么低,果然跟曾友达形容的一样,可是他提起的东瀛岗哨在哪?”
梁侃回想起他们见到的曾友达,说出自己内心的疑惑:“会不会是曾友达骗了我们?”
“这怎么说?”
刘天钦和其他人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梁侃知道同伴对她的说法很好奇,说出自己一直以来隐藏在心里的疑问:
“要知道,曾友达说他自己已经接近昆仑山大裂缝,是从大裂缝杀了他队员才慢慢走出昆仑山,你们想想,我们有这么专业的设备,都有好几次都差点遇难,他是如何在冰天雪地下生存那么久,还能顺利下山,”
“你们觉不觉得他的说法,更像是在给我们编故事,好让我们相信他是从昆仑山回来的曾友达,这么漏洞百出的故事,真的是他的真实经历吗?”
梁侃的这番话,把刘天钦彻底警醒,他拍了一下脑袋:“真让你说对了,我们只顾着收集他来去昆仑山的过程,却忘了整个件事的合理性,他一个人无法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下存活。”
“你们看,那里好像有岗哨。”
他们正纠结曾友达所讲的故事真假,看向元迦曼的手指,紧紧盯着屏幕。
众人发现,随着卡车远离山谷底部,谷底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岗哨塔楼。
这些塔楼跟曾友达所说的完全不一样,每座塔楼都在距离地面七八米的半空,用向下倾斜的“梯形”骨架支撑起来,尖顶木屋坐落进四方栈板,周围还有一圈木质栏杆,像这样的塔楼,沿直线搭建在山谷两侧,蔓延到山谷尽头。
曾友达说的是御寒的草屋,他们眼前出现的却是完全军工品质的塔楼岗哨,甚至屋顶都还飘着旭日旗,这七八十年过去了,只剩下几缕布条随着寒风飘扬。
众人纷纷疑惑起来:“怎么跟曾友达说得不一样,难道他真的在骗我们!”
“先出了山谷再说吧,大不了我们去岗哨里面看看,说不定岗哨里还有残留的资料呢。”
敦戚的话,给了所有人一个方向,卡车走了几公里谷地,终于停在峡谷出口。
他们把车停在原地,开始穿棉服、防寒服,再戴上面罩和雪镜,把自己裹得跟个白狗熊似的从车厢走出来。
“冷,怎么还那么冷。”
他们骤然从温暖的车厢下到地面,所有人都冻得打了一个哆嗦,哪怕裹紧了棉袄和防寒服,也能感觉到毛孔里在呼呼钻寒气。
“毕竟是零下五度,大家都克服克服,等找到驻扎地把帐篷搭起来就会好受很多。”
敦戚在旁边说着话,声音从面罩里朦胧传出,好像隔着被子听声音。
他们走向距离卡车最近的岗哨塔,原以为塔楼并不算高,当人站在岗哨塔下,这塔楼的高度还是蛮高的,人跟它比起来明显小了很多,七个人摞一起才能跟它一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