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得知这个真相,元迦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看向敦戚的眼神变得复杂。
“不可能,我奶奶说我是被父母丢进狼窝里了,是她把我捡回来的,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
元迦曼不敢相信,她也不能相信,假如郑原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被亲爸爸送上死路?
郑原走过去:“以前听你说起这件事我就觉得奇怪,你假如真是被放进狼窝,怎么可能还有命被她捡到,估计这个说法真是用来骗你的,她可能也不知道你的身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你确实来自昆仑山,她是在昆仑山下发现的你。”
“可,可我的父母怎么说也是雪域人,怎么可能是她们?”
郑原拿出,利用黑屏的倒影让元迦曼仔细看:“你觉得,两个什么样的雪域人才会生出混血?”
“你仔细想想,你们村方圆百里,出过像你一样的人吗?”
他的这番话,把元迦曼彻底打醒,她不得不接受现实:“我……我脑子有点乱,能不能让她先走,我等理清这里面的关系了再见面。”
在敦戚的心里,她的女儿早就死在十五年前的空难,骤然面对“死而复生”的女儿,她抑制不住失而复得的喜悦,目不转睛看向她,满眼都是母爱。
她朝郑原点点头:“我知道,让你接受我是你母亲的事情,确实有点太困难了,我愿意等,我也可以帮助你们,尽我所能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我先回去了,你记得好好照顾她。”
敦戚走出病房,嘴角挂起欣慰笑容,她这么多年所求所想的事情果然应验,心病一朝得解,只感觉异常轻松。
敦戚坐在自己的轿车里,她低头看向她和华延年的照片,指不自觉用劲搅碎,就好像是在撕碎他的脸,她明白,从今晚以后她与华延年的感情再也无法挽回,她现在对这个狠毒可恶的丈夫,除了恶心只剩下了怨恨。
轿车正行走时,她抬眼看到窗户外彻夜通明的店铺,示意司停下来。
敦戚打开车门,嘴唇已然涂上鲜艳唇膏,这代表她穿起了自己的盔甲,恢复了她应有的威仪和身份。
她走进店铺,玻璃柜台摆满匕首和刀片,一个老头子正站在货柜后嘬雪茄,一抬眼看见是个优雅的妇人,还以为她走错地方了,出于礼貌,殷勤问道:
“夫人,想要买点什么?”
敦戚·海因里希戴着白套,黑网帽下的红唇噙满笑意,不知怎么,老头捏了下自己的皮衣。
她语气镇定,态度异常坚决,贝齿微启说出一句话:
“我需要一把枪!”
柏黎医院,特护病房。
“我总觉得,今晚会出事!”
元迦曼一句话,郑原停下削苹果的,看向她:“能出什么事儿?”
她摇摇头:“说不上来,心里现在觉得慌慌的!”
“心慌?要不我给你揉揉。”
郑原放下苹果,坏笑着把伸过去要揉她,元迦曼白了她一眼,一把打消色狼爪子:“你想得美,我是病人,你这个禽兽。”
“不过,我有个话还真得问你怎么想的?”郑原稍微恢复正经:“你真不打算认她吗?”
元迦曼耷拉着脑袋,靠着郑原胸膛:
“当然不是,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办,我以前一直想着我父母是雪域的猎人,会在我成年后找到我,可真实情况却跟我想的完全不同,我父亲在我五岁时就想置我于死地,亲妈的养父是大魔头,那希姆利不就是我姥爷,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好想回到你们刚来雪域的时候,那时我和奶奶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替十里八村的村民治病就能活的很快乐,我现在找到了亲生父母,却也高兴不起来了。”
郑原拍着元迦曼的后背,他正想拿起苹果递给她,李胖子捷足先登先拿起来咬了一口:
“不光你小神巫苦恼,我们几个也苦恼的很,要按照你亲生父母的意思,我们这一路上是在跟亲戚斗智斗勇?”
他看着郑原想杀人的眼神,赶紧把苹果藏在身下:“对……对不住,我再给你削!”
“孩子们,不管怎么说,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让我们的目标达成了,敦戚知道华延年的真面目,肯定已经不可能再跟他和好,她甚至还会跟希姆利决裂,刚才她不是说了吗,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我们。”
刘天钦的话一语成谶,敦戚·海因里希拿着新买的枪坐在轿车里,汽车在森林里穿行,停在一栋背靠半山的现代别墅前。
轰隆一声,别墅栅栏自动打开,汽车驶过喷泉池和园林主道,把车停在别墅正门前。
“夫人,我们已经回来了,请下车。”
司打开车门,俯下身护住车顶,敦戚拿着背包走下车,她抬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家,深深叹了口气。
推门进去后,华延年已经坐在餐桌旁,清冷的餐厅里保姆正在布菜,他见敦戚走进玄关,赶紧起身迎接:“你回来了,刚好也要吃饭了,今天我让她做的全是你喜欢的菜。”
敦戚看着此刻殷勤周到的华延年,她以前一直以为,是他心疼自己失去女儿才变得那么体贴关心,当知道他的阴毒面孔后,这一切的温柔就好像刀片割在身上,成为她心中一道道冒着血的伤口。
她漫不经心坐在餐桌另外一端,一言不发吃着饭,华延年可能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假惺惺问道:“今天为什么没有带保镖,万一发生危险怎么办?”
她停下汤勺,眼神虚弱看着她:“今天是去心理咨询的日子,我不想让太多人看到我的脆弱。”
华延年一听到脆弱这个词,就知道她又想起了死去的女儿,语气变得和缓安慰道:
“其实,那次航难事故也并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选了一个很有经验的飞行员,他本该圆满完成飞行任务,是他辜负了你的期望,带着飞坠入昆仑山。”
他顿了顿,语气故意变得悲伤:
“我也很想念我们的女儿思弦,可逝去的人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们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生活的,你这十五年悲伤愧疚,也对得起我们的女儿了,不妨走出悲痛,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敦戚微微蹙眉,眼神变得戏谑:“新的生活?你指的是?”
“我的意思你很清楚,我们可以再要一个孩子,只要你忙起来,说不定对她的思念就淡化了。”
“你觉得呢?敦戚!”
华延年挪开椅子,走到敦戚身上摸着她的后背,看似是在安抚,实际上却是在命令她,她本来还想着跟丈夫二十多年的感情,即便她知道了真相,也不会真要了他的命,现在看来他非死不可。
敦戚转过身,眼神勾人看着华延年:“你说得对,这十五年我们错过了太多,心理咨询师也建议我再要一个孩子,或许忙起来什么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