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谢。”
“老太太和姜老爷子,你们俩就别跟去了,先在这里暖和暖和吧。”
郑原安顿好两个老人,走进各自的休息营房。
他把身上单衣换下来,穿上暖和轻便的羽绒防寒服,套上一层防风外套走出隔离防护网,驾着巡逻越野车赶赴海边
从上帝视角看去,一辆越野车飞驰在苍茫无迹的雪白原野,它的尾气拖行车辙,如两行细线牵引风筝。
“到了,下车吧。”
他们停车熄火打开车门走下去,车里的气温跟室外是两个状态,郑原一下车立马感觉到冷风刮进脖子,跟被小刀剌脖子似的。
如果不是有防寒服,立马得被冻得生病,连护目镜前起了一层朦胧白雾。
他把白雾擦干净看向前面,这个地方,他们在一个月前来时还是秋意浓烈,现在却一反常态渡入寒冬腊月,海岸边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岸边通向圣须弥山的河堤完全消失,只剩下被瞬间冻上的雪白浪花和起伏海面。
李凯门呼着热气说道:“这不应该啊,再降温也不至于把海水都冻上,又不是北极。”
梁侃拿出温度计,展示在众人眼前:“谁说不是北极,温度已经到零下40度了,比北极也好不到哪里,我们刚才来时才零下几度,可见越是往时空球中心走,气温就越是寒冷。”
“这也确实有可能,时空肇洞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普瓦松趁着跟他们说话,蹚着脚下厚重积雪往前走,咯吱踏雪声尽数淹没在风声里。
“你们看,浪花里似乎有东西。”
郑原顺着普瓦松目光看向浪花,雪下浪花中出现很多半蹲在沙地上的人,这些人皮肤惨白、目光焕散,黑漆漆的眼珠周围布满红色血线,这些血管蔓延到眼角,看着很是恐怖。
“从身上穿的衣服看,跟我们在罗马仓烧死的活死人很像。”
梁侃用随身携带的水泼在冰面上,那朦胧的冰块渐渐清晰,一眼就可以看见他们墨绿色的军服.
“这些尸体明显是希姆利的活死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贡布蹲下身看了看活死人的状态:
“我感觉他们是在待命!”
他看向众人,继续解释他这样说的意图:“如果活死人意外遇到风雪成冰,肯定会四散逃命,眼下却整齐划一蹲在沙地上,我想最有可能的,是这些活死人本来计划躲在水下伏击我们,没想到降温太大,这里的水深又过浅,直接把他们给冻起来了。”
“贡布说得很有可能,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也有另外一种猜测!”
格勒走在人前,指了指前面的时空气泡:“也有可能是希姆利也控制不了时空肇洞,这降温就是对他的反噬。”
“你们别说反噬不反噬了,活死人都快到眼巴前了。”
李凯门扯着嗓子一嚎,郑原立马感觉出不对劲了,远处的冰层上明显站了一排黑漆漆的东西,似乎还在缓慢朝他们移动。
他拿起望远镜一看,果然是肤色惨白的活死人。
这些活死人身上穿着德军标准36型野战服,深蓝衣服套着钢盔,黑皮长靴已经破皮,他们身上挂满白霜,跑得颤颤巍巍看向活人,眼睛里冒出绿光。
“这可麻烦了,他们在往这边跑!”
“上车!”
“赶紧上车,快!”
郑原说完,带着同伴跑进越野车,才刚拉上车门,那些活死人已经爬上海岸,朝他们跑过来。
“大家坐好了!”
郑原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冒着黑烟呼啸逃走。
这些活死人虽然没有痛感也不是活人,但他们的尸体仍然是肉做的,在那么冷的天气里早被冻得坚硬,跑得并不算快。
他们坐在车里,眼看众多黑压压的活死人被甩在身后,长呼出一口气。
“老郑,你看前面。”
正当他们庆幸逃开时,前面不远处忽然出现一队活死人,他们互相挽着手腕,形成一个拦在公路上的方阵。
“那么厚的人墙,我们根本就冲不过去,要不跳车逃跑算了。”
李凯门趴在窗边往外看,格栅铁笼的两边也跑来很多活死人,它们嚎叫着呈包围之势逐渐缩小包围圈。
郑原赶紧打消他的想法:“弃车太蠢了,这个越野车是按照战争标准制造的,外面的防护网可以承受一定规模的撞击,我们要是逃了,在冰天雪地里绝对活不过三个小时。”
“郑原说得对,我们不能熄火停下,那样活死人肯定会追上来,我看着车顶有天窗,我拿机枪先把他们给打散,你直接驾车碾压过去。”
“这样也可以,注意安全。”
贡布掀开后座,从后车厢拿出一柄机枪,打开天窗朝站起来。
他拿着机枪朝前后左右来回猛打,密集的枪炮声在越野车顶炸开。
这些活死人的身体已经被冻成了“僵尸”,硬邦邦的身体反而比较好打,黑压压的人墙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
人头、胳膊、腿脚、内脏乱飞,一些活死人见同伴已经没了,只能踉跄着朝两侧逃走。
等人墙松散得差不多了,郑原加大油门,直接朝着活死人碾压过去,嘁嗤咔嚓的响动在车轮下不断响起。
众人明白,耳朵里咔嚓咯噔的声响是骨头被轮子碾碎的动静。
他们一路穷追猛打,在人墙中杀出一条血路,贡布看人墙已经各自慌乱散开了,他赶紧缩进车内,把车顶天窗给关起来。
“啪嗒!”
郑原他们正庆祝突围人墙,越野车的前车窗忽然爬上来一个活死人,冷不丁被一张惨白的脸趴在身前,郑原吓得手都颤抖了!他强忍着恐惧转动方向盘,想靠越野车左右颠簸的力道把活死人晃下来,结果这尸体的双手牢牢抓住车玻璃,手都冻僵了也没被晃下去。
这活死人的脸在高速行驶下被压在车窗表面,整个五官都被彻底压平,渗人的眼神和惨白脸色如同被挤压的冻死猪头,别提有多恶心了。
“啊啊…嘭…嘭…嘭…嘭!”
他眼珠冒着绿光,不断用额头敲打车玻璃,力道之大直接把脑壳干碎,脑门瞬间瘪进去拳头大的凹洞,原本该流下来的脑浆被低温冻成豆腐脑,顺着脑门破洞洒在玻璃上。
雨刷已经被他砸坏,沿着窗玻璃不断运动,把那粉红色的脑浆均匀摊在车窗上,抹得那叫一个匀乎!
“呕!!!”
车里的人即便没闻到味道,想想那颜色胃里立马泛恶心。
“现在怎么办,车内盲开多半会出问题!”
郑原不敢把车熄火停下来,只能尽可能控制出手臂,让汽车沿着直线行驶。
眼前的情况变得越来越棘手,照活死人这个撞法,前车玻璃早晚要被撞开,一旦车玻璃开了,他们几个就变成肉罐头了,只能任由活死人把他们给抓走。
可如果丢弃车逃跑,确实有一线生机,但根据车外的活死人的数量来推算,活命概率也不会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