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符印一旦解开,凭段虎的体质无法完全驾驭,同样,为此付出的代价将十分可怕。
正常情况下,如果说萧镇山解开符印后付出的代价是生命快速的流逝,那么段虎解开符印后将会是生命湍急的洪流。
代价看似相同,但速度的不同,导致灭亡的进度也不一样,更别说此时的段虎还是在气血不足,体虚力乏,身负伤势的情况下解开了符印。
尽管解开符印后的代价不是不可逆转,只要解除了力量加持情况下的形态,至少还能苟延残喘,但力量的暴跌,寿命的缩短,又有几人能够接受?
事情不是被逼到了这一步,谁会冒着这么可怕的代价去解开符印呢?
萧镇山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但换种角度来说,他是幸运的,至少他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解开了符印,虽死无憾,但段虎呢?
就算能杀了巫祖血僵,但留下来的寿命又会剩下多少?
十年,五年,还是一年,甚至是短短的一月?
还有那强大的力量,又会失去多少?
一半,还是八成,又或是所剩无几?
即便活着,以往习惯于强横的实力,惊人的力量,画面陡然急转,变成了一个百无一用的人,心态的落差他能接受吗?
代价如此惨重,但段虎毅然选择了这条路,复仇也好,责任也罢,段虎,义不容辞!
这是对萧镇山的敬重,这是对同伴的承诺,这是对心爱之人的保护,这也是身为一个爷们必须的火色。
千百思绪在转瞬间闪过了段虎的心间,他微微看了一眼远处的虎千斤,看了看正在疗伤却又满脸关切和担心着的大伙......
轻叹一声,所有的思念和牵挂在这声淡淡的叹声中化为乌有。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古人用这句话来释怀生死,释怀感情和依恋,段虎不是圣人,尽管他不畏生死,但他却有着不肯放下的东西。
生亦情在死亦随行。
这是一种执念,根植在灵魂深处的执念,也正是因为他的执念,他才能在险恶的世道中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手中威虎绝刃微微颤抖着,并非害怕也非恐惧,而是期待着疯狂的厮杀而感到兴奋,对此段虎淡淡一笑。
“老朋友,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合作了,让我们齐心合力斩杀妖魔,不留下一丝后悔和遗憾......”
似乎是感受到了段虎的决心,威虎绝刃发出了流转的赤芒,如同斗志昂扬的战士渴望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和厮杀。
凝固压抑的气氛几乎实质化,尽管只是过去了短短的一瞬,但让人却感到十分的漫长。
落地后的巫祖血僵率先沉不住气,在低低的吼声中迈开脚步,缓缓朝段虎靠了过去。
每前进一步,额间冥瞳释放出的邪光就会变得更加浓郁,无形中,散发出的漫天煞气仿若排山倒海般朝段虎涌去,而段虎却如一块坚硬顽强的礁石,任他狂风恶浪,惊涛拍岸,犹自巍峨不动。
这一战,段虎背负的不仅是责任,还背负着希望,付出的不仅是鲜血,还有不断流失的生命。
他不能退,更不能输,一旦失败,身死是小,恩师的血仇如何去报,同伴的生命谁来守护?
阴风呼啸,煞气疾驰,段虎轻轻抬起手中的威虎绝刃,身形微微一动,转眼消失在了原地。
一直注视着他的巫祖血僵,就在段虎消失的刹那,额间冥瞳急剧收缩,随后猛的像上空一跃。
嘭!
几乎同一时刻,地面上响起了巨大的轰响,段虎手持绝刃,一刀将地面上的岩石劈成碎渣。
嗖嗖嗖......
就在段虎抬头之际,眼前白芒闪烁,数条骨鞭扭曲成影,快速的抽打了下来。
段虎冷哼一声,抬起斩在地上的威虎绝刃,森冷的刀刃划出一刀寒光,将抽打而来的骨鞭尽数斩断。
斩落在地的一截截骨鞭被一团团赤焰吞噬,化为黑烟溃散不见。
骨鞭失利,气得老怪尸躯一抖,巨力涌动,将剩下的那些骨鞭生生震碎,转眼漫天骨刺洒落袭来,如豪雨疾驰,遮天蔽日。
放在平时,段虎即便躲过漫天的骨刺,不免也会负伤,但是此刻......
“亏你还是祖僵一级的老怪,居然用这么低级的招数,莫非真是黔驴技穷了吗?”
冰冷的话声中充满了不屑和鄙视,再看段虎,手腕翻动,威虎绝刃在头顶划出一道光圈,紧随其后,光圈越转越快,仿若一面圆形的光幕,将袭来的骨刺纷纷抵挡下来。
当络绎不绝的撞击声渐渐变小的时候,段虎高喝一声,虎啸震荡,整个人拔地而起,像飞驰的炮弹一样直冲向半空中的巫祖血僵。
瞬间,段虎跳跃在了老怪的头顶上方,握紧绝刃的手腕往下一翻,唰!赤芒暴涌,一道无匹的刀光劈了下来。
刀芒森森,威猛萧寒,然而不等劈中老怪,巨镰尸爪赫然袭来,半空中发出一阵刺耳的金石交鸣的声响,威虎绝刃势不可挡,生生斩断了三根尖锐的指甲。
吼!
震怒的老怪尸吼连天,可怕的声波如潮水般扑来,段虎双目一凝,再次举刀劈下,光华一闪,躁动的音浪被一刀劈开,带着残破的尾音潺潺远去。
借着下坠的力量,段虎单刀直入,锋利的刀尖插向老怪的尸躯,从断裂的脖颈处深深插了进去,只是......
得手后的段虎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悦,相反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和警惕。
刀刃一晃,巫祖血僵魁梧的尸躯瞬间化为乌有,刚才那一刀并没有刺中目标,而是老怪移动时留下的一道残影。
呼......
身后阴风袭来,段虎暗道一声不好,仓促间提气翻身,双腿并拢朝后踢出,不想却被老怪一把抓住脚踝。
不等作出反击,眼前景物快速的转动起来,眩晕的感觉冲击着大脑,在老怪的抡摆下,段虎就像车轮般旋转了起来。
一圈,两圈......
眨眼间已经旋转了四圈,眩晕感越来越沉重,澎湃的气血如同混乱的水流在体内四处冲撞着。
段虎吃力的想要把禁锢着的双腿抽出,却发现双腿就像生了根似的难以拔动。
危急关头,段虎收腹弓身,把身体蜷缩在了一起,随后手臂挥动,一刀砍在了紧紧抓住脚踝的尸爪。
咔嚓!
刀芒一闪即逝,老怪粗壮的手臂被一刀斩断,吼叫声中,那截被斩落的尸爪顿时被赤焰包裹,燃烧间发出了劈啪作响的杂音,腥臭的油脂腐肉纷纷炸裂,不等落地便被焚烧成了一段焦黑的枯爪。
重获自由的段虎在惯性的拉扯下猛冲向地面,眼看就要砸落在地,段虎怀抱成团,形如皮球般骨碌碌翻滚在地,也就滚了几圈,平展开的身子往上一跃,接着一个空翻稳稳落地。
几乎前后脚的工夫,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巫祖血僵也跳落在地,可怕的力量将脚下的巨石踩得四分五裂。
落地后的双方谁也没有急着出手,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对峙。
刚才的交手不过是相互间的试探而已,至于试探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