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阿亮瞪着眼没动,目光凶得吓人。
“咋啦,不是你想要大衩吗?撕给你你咋不接着呢?”曹满不解的问道。
阿亮点点头,可以啊耗子,先不说哥只有蹄子没爪子,咋接?用嘴接啊!现在哥只想问你一句话,就这窄窄细细的一小绺布条,不够哥一蹄子盖章的,咋蹭?
“不要?不要拉倒,正好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曹满自觉的把碎布条收了回来,卷巴卷巴小心翼翼的擦着衣角边上的碎花点。
刚才飙稀的时候忘了控制力度,光顾着痛快,力气使大了些,也怪衣服不合身,落了一角耷拉着,稀臭臭落地时溅了点碎花点在上面,现在正好用这条碎布擦。
阿亮出奇的安静,没叫也没闹,以往非下嘴不可,现在不同,只是缓缓转了下身子,把驴腚对向了曹满。
曹满没当回事,笑着说道:“这就对了,那头的大衩还多,别浪费,都捡来留着有用......”
哐......
驴蹄迎面而来,曹满就觉得眼前一黑,随即后翻了出去,不知翻滚了几圈,等停下来的时候眼前星星特别多,忽闪忽闪的对着他又是转圈又是眨眼。
不知过了多久,曹满从地上坐了起来,摸摸脸,肿起来一大坨,仔细摸摸还是蹄子形的。
再摸摸,血鼻涕两大条,黏兮兮的挂着,往回吸溜一下能带响儿,其他还好,就是身上很是酸疼,想被老牛踩过一样。
回想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脑门上青筋暴起,不等怒吼一声,血鼻涕夺腔而出,血溅胸襟......
这事以前也发生过,主要是气血太旺的缘故,心情激动再加上被气得,这不,直接飚了血箭。
顾不上生气,现在止血要紧,曹满急忙把还攥在手里的大衩撕下两条,分别塞进了鼻孔。
等着塞完又紧了两下,曹满忽然发现味儿有些不对,再看看手上的大衩......
握草,撕错了,把沾着臭臭的那头撕下来塞鼻孔了,也怪当时心急之下有些大意,怪不得味儿不对......
“死驴,臭驴,爷爷和你势不两立!”
婆娘般的尖叫带着杀猪般的恶嚎声回荡在阴冷的蛇道中......
这会儿阿亮正满地转圈踢踏着四蹄,看着一地的大衩很是满意,刚儿是衩花衩花的,每条大衩上印着脚印,现在不同,多了驴蹄,衩花蹄衩花蹄的甭提多好看。
要不是曹满的吼叫声尖锐刺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阿亮还意犹未尽接着踢踏着欢呢。
竖着驴耳动了两下,阿亮琢磨着,看来现在不能回头,否则非干场硬架不可,胜负暂且不提,关键是曹满手里还有口神通广大的生铁锅,那玩意老厉害,真干上免不了要吃亏。
何况现在口渴难耐......
阿亮瞅了瞅身后绿影浮动着的蛇道,有些犯难了起来。
“贼驴,你给我站住,我要生扒了你的驴皮做驴袄!”曹满怒气冲冲的吼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响起。
阿亮奔跑一截停一会儿,耍猴似的戏耍着身后的曹满,看似鬼精调皮,实则驴眼滴溜溜四外瞅着,面对阴森诡异的环境,它可不敢肆无忌惮的溜达。
放在野外或是熟悉的地盘,阿亮早蹦跶没影了,跟曹满玩躲猫猫?它才没那么好的兴致。
不过就它一伸一缩的动作,看着曹满的眼中那就是光溜溜的挑衅,真火蹭蹭往上冒着,可惜腿脚不给力,连番疲累,曹满也快到了极限。
正往前追着,道上阿亮再次停了下来,不同的是,这回没有回头挑逗式的歪嘴张望,而是脖子伸得老长,驴眼直愣愣的盯着地上,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东西。
“哼,臭驴子,又想耍花样戏弄爷爷,爷信了你的邪!”
曹满冷哼一声加紧脚步追了上去,老拳举起不等砸下,忽然眼珠一动,脸色转怒为喜,乐呵呵的蹲在了阿亮的身旁。
“水......水壶!”看着地上静躺着的水壶,曹满乐开了花。
阿亮凑头拱了拱他的肩膀,别废话,赶紧的打开水壶,哥快冒烟了。
曹满激动的伸手捡起水壶,没等拧开壶盖,就愣在了原地。
“空的?”有些不太相信水壶的重量,曹满试着晃了两下,别说水响,壶里连一丝晃动的感觉都没有。
拧开壶盖往里面一看,果不其然,啥也没有,就一空壶,当即曹满失望的把水壶往地上一丢,接着屁股落地唉声叹气了起来,阿亮也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俩货对视一眼,老大瞅老二,都一副苦巴巴的嘴脸。
曹满摇摇头,这事怪他,当时搜刮营地的时候只顾着抢罐头饼干,忘了把水壶灌满,现在才发现,再美味的食物也没有一滴甘露珍贵,没了水就等于断了命,连命都没了,还吃个球。
只是......
曹满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记得之前进入蛇道的时候,最远也就走到了丢大衩的地方,根本没有深入到这么远点地方。
没记错的话,水壶是在后来从包里掉落出去的,也就是被尸群追着往回跑的时候遗落下的,为何却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莫非水壶长了脚,自己晃荡到这儿来的?
去你丫丫的,可能吗?水壶成精了不成?
曹满摇摇脑袋,把荒诞的想法挥之一空。
又或是混乱中被干粽子你一脚我一脚当球似的踢过来的?
回头瞅了瞅蛇道,似乎也不太可能,除非干粽子喜欢踢球,玩了个乐不思蜀,否则怎么可能绕几个大弯把水壶踢这儿了。
曹满又摇摇头,感觉还是不对劲,阿亮在一旁看着曹满又是摇头又是皱眉头的模样很是好奇,特别是那双彻底断根的秃眉,皱着格外新鲜,看多了老想伸舌头舔一下,尝尝啥味道?
忍不住阿亮来回吐着舌头,驴嘴靠了过去。
“吐个球的舌头,没看见我正在思考吗?没事一边玩蛋去!”曹满不耐烦的喝道。
阿亮不甘心的把驴嘴收了回去,想啥呢?这么认真。
“水壶!”曹满不假思索的答道,可见他和驴子的默契又加深了一层。
阿亮翻动白眼,有啥好想的,空水壶而已。
“你懂个球,这里面蹊跷多了去了。”曹满说道。
以前的曹满绝对不会如此细心,对什么事都大大咧咧、满不在乎,但是自打跟了段虎,渐渐的他也学会了观察,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环境所逼,如果不机灵点,死一百次都不过分。
阿亮乐了,一个水壶而已,至于想破头吗?有那闲工夫,直接拿起来看不就得了。
还是阿亮聪明,直接用嘴含着水壶放在了曹满的身前。
“不错嘛亮子,空想不如实干,来,我们瞅瞅,看看能否从水壶身上找到线索。”
曹满抓起水壶认真的观察了起来,正面崭新,几乎没有什么摩擦的痕迹,这说明水壶并非是被干粽子踢过来的。
翻过背面,入目的是几条明显的抓痕,好似野兽的利爪,顺着壶口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了壶底。
“这......”
曹满被吓了一跳,究竟是什么怪物的爪子才能留下如此可怕的抓痕?要知道这可是军用水壶,整体是用铝做的,能轻易划破铝皮,爪子要有多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