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这么想,但话不能这么说,老倌眼珠一转,目光盯向了一言未发的冷曼。
“寒大叔,啥事?”冷曼多敏感,顿感不自在的问道。
“嘿嘿,小曼姑娘,要说能耐出众本领高强,几人中属你最高,而且耗子对你又是百依百顺,不如这事你来办如何?”寒岳笑颜老脸的问道。
冷曼吓得一摇脑袋,寒爷爷,人老不为尊,那就是老不休厚脸皮,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德高才能望重。
“寒大叔,其他事都好说,唯独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多包涵。”冷曼不敢多说,生怕话多错多,再被挑了理可就不好了。
寒岳咂咂嘴,目光投向了海子......
海子干笑两声,“寒大叔,我就会点窜墙爬树,射弩下黑刀子的粗笨功夫,像耗子这种极品,我看我还是算了。”
“海子......”寒岳似有深意的唤了一声。
海子脸皮一抽,弱弱的回道:“寒大叔,啥,啥事?”
“我待你如何?”
啥事啊我的寒大叔?打感情牌,至于玩这么一出吗?
“天高地厚之恩......”
“好,我这人呐,施恩不求报,图的是个心安理得,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好寒大叔就开心,今后成了家娶妻生子,寒大叔就是蹬了腿也能含笑九泉了......”寒岳老神在在的念叨了起来。
海子直翻白眼,寒大叔,你真是我的亲爹!不把我逼上梁山你心里是不痛快还是咋滴?
啥叫心安理得,啥叫含笑九泉,敢情不搞定耗子这事,我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吗?
海子可不傻,这么多年跟在寒岳身旁,对方捋一捋胡子他就知道对方数了几根胡子。
正在为难之际,忽听屋外响起了阿亮的驴叫声......
海子眼珠一动计上心头,随即他嘿嘿一笑,凑近大伙小声说道:“各位,其实这事吧,不难!耗子学艺无非是为了变强,但变强并不一定要学艺,对吧?”
几人眨眨眼,没听懂。
“诶,这不明摆着嘛,现在的关键是在于耗子身子弱,四肢不勤腿脚无力,如果从这方面下手,二十来天他一定能洗筋锻骨、重获新生,我们只要注重他的体能锻炼,相信会有不小的收获,至于谁教他,依我看......”
海子把想到的法子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半晌,屋内的人谁也没出声,一个个相互看着,胀红着脸色,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
寒岳第一个没忍住,喷着吐沫星笑出了声,虎千金和冷曼忍俊不住,秀眉笑成了弯月,俏面乐成了桃花。
海子不以为意的抹了抹脸上被喷到的吐沫星子,沾沾自喜的问道:“你们说咋样,我这办法还行吧?”
“你就缺德吧海子,让那家伙当曹满的师父,亏你想得出这么个馊主意,哈哈哈!”
寒岳一边乐着一边拍着对方的肩膀,嘴里说着不着调的话,但神色却很是满意。
何止是满意,一百个一千个满意,满意得愁云散尽,明月当空,星河璀璨,夜晴万里。
“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找耗子!”海子挺高兴,一溜烟跑出老屋找正吃嘛嘛香的耗子去了。
清晨,初升的旭日用它那温暖的阳光穿透淡青色的晨雾,洒落在了宁静祥和的大地上,老龙寨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到处充满了朴实而又恬怡的气息。
寒岳的院里,曹满苦巴巴着脸蛋,鼓着个腮帮子,撅起的嘴巴足能挂下三个酱油瓶还不带打晃的。
曹满很不满意,很不乐意,很不爽!
视角从近到远,先看身上,灶灰色的布褂没啥毛病,穿着挺合身,腰挎布包水壶也没啥问题,水壶装着清水,布包里是干粮,渴了喝饿了吃,方便实用。
问题在于他背上背着的那口生铁大炊锅,嚯!这口大炊锅,又黑又沉又糙实,少说也有几十斤,锅口大锅底深,单单锅底灰就足有半寸来厚,随便用手一抹,满巴掌黑灰。
就这玩意,背在身上累人不说,看上去也不雅观,像个乌龟壳,还是黑壳。
滑稽可笑不说,还沾黑,一不注意,满头满脑满身黑灰,黑的那叫一个邪乎,什么黑张飞、黑包公都要靠边站,不靠边不行哇,谁能比这厮黑?
白天好点,黑不溜秋很显眼,就是模样瞅不出来,黑成了一团;晚上可尽显神通,随便往哪一杵,都能完美的融入周围的夜色中,不瞪大眼仔细观察,还真有些难以辨认,要是冷不丁冒出点声音,非把人吓出好歹来不可。
这么大的生铁炊锅让曹满背着,还摸了个大花脸,他能高兴吗,能痛快吗?
不过这事曹满还能忍下,毕竟背黑锅是为了他好,能够锻炼他的体能,何况整个老龙寨就这么一口大黑锅,除了逢年过节又或是在特殊的日子才能使用之外,平时那可是被当成是宝贝疙瘩似的供奉着,轻易不能拿出来使用。
为了曹满的事儿,寒岳出头和寨老等人商量了好一阵子,对方这才勉强同意,不知欠了多大的人情,单此一点,曹满都不好的心生抱怨。
可......
为毛非要背个黑锅呢?树桩不行吗,沙袋不行吗,再不济,弄些水袋背着也比这玩意看着赏心悦目。
为这事,曹满闹腾了半晚上,打死不同意,最后还是寒岳的几句话让他彻底服了气。
啥话?
嘿嘿!实话。
寒岳说了,老龙寨穷,布袋不多,水袋也不多,不能糟蹋,至于树桩,这玩意倒是可以,但分量不足,没啥作用。
想要锻炼体魄,把一身板猪肉练成彪子肉,能够像野狗般穿梭于花丛之中,不对,是群山峻岭!想要像野猫般爬灶上房,不对,是窜墙上树!想要像黄牛般皮糙肉厚,不对,是耐打耐抗!想要在短短的二十来天就见成效,就得行他人所不能之事!
啥事?
背黑锅,还是现成的生铁大黑锅!
曹满鼻子孔一喷气,我去你爷爷的背黑锅,听着都寒碜。
曹爷爷背得黑锅还少吗?至于背这么大口黑锅,真当爷爷还黑的不够,打算黑一辈子的锅吗?
心里虽然抗拒,但是为了变强,为了他心目中的“爷们当自强”这句话,曹满忍了。
再加上寒岳费七、八力的帮他找大黑锅,说实话,那会儿曹满心里还真的有些小感动,只是......
这形象,这气势,这英姿......
咋瞅咋像个背时鬼,还是个背黑锅的黑鬼。
黑锅的事放在一边暂且不提,提了伤神伤心伤感情,曹满想提提关于他布袋里的那点零碎是咋回事?
刚才没注意,以为是些干粮,可等他打开一看,傻眼不说还来气。
寒大叔,爷爷!说好的干粮呢?诚心欺负小耗是吧?
干粮可是曹满一天的伙食,可以这么说,打从今儿个开始,每天除了布袋里的干粮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口粮。
饿了咋整?
想咋整咋整,就是不能开口要,有道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瞅见没?
老龙寨有山有河有树林,是要上山打兔,下河摸鱼还是林子里套麂子,又或是上山挖野菜,下河捞水菜,林子里刨树根,荤素自己搭配,爱咋吃咋吃!
寒岳说了,要想人前显胜就要背后下功,下苦功,饿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