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寒岳不再迟疑,把手中残缺的苗刀一甩而出,随后又快速的连射出了数颗铁蛋。
他的攻击无异于狂妄的挑衅,当苗刀和铁蛋打在对方身上,老鸦把双翼展开,带着腥风扑了上来。
而这时,寒岳已经把地上的马灯捡起,老头眼中杀机闪过,马灯一扔,正中扑来的老鸦身上。
灯罩破碎之后,灯油瞬间流淌而出,红色的火苗顺势攒动起来,一下就把老鸦席卷在了里面。
烧成火球的老鸦顿时翻滚了起来,一声声刺耳难耐的嘶吼震得寒岳双耳刺痛。
他急忙退至阿亮的身旁,目光惊恐的注视着火球,那只抚摸着阿亮的手臂不断在轻颤着......
半盏茶的工夫,化为火团的老鸦渐渐没有了动静,焦臭的气味充斥在了四周。
寒岳单手捂鼻,脸色虽然还是很难看,但目光中的喜悦之色却很是浓厚。
“呼......总算是烧死这只怪物了,老天保佑,还好没出什么意外。”
长出了一口浊气后,寒岳顿感全身一阵的虚弱。
缓了一下,他俯身查看了看阿亮的伤势,还算好,尽管伤势不轻,但终归是些皮外伤,这些年阿亮吃得膘肥驴壮,一身厚皮,只要精心调理一番,出不了几日便能活蹦乱跳。
这时的阿亮也是筋疲力竭,驴舌耷拉在嘴角边,两只鼻孔不断冒着热气,驴唇时而动那么一下,不知是在咒骂着伤它的那只老鸦,还是因为疼痛而抽搐着。
“阿亮,好样的,不愧是一头好驴。”
寒岳夸赞一声,阿亮眼珠为之动了动,似乎还有些小的得意。
“你躺着别动,我去看看耗子怎么样了?”
说完寒岳勉强站了起来,双腿有些脱力的朝曹满靠了过去。
曹满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白花的板猪肉缠着裤腰带以及扭成了麻花的衣服裤子,这形象活脱被五花大绑的白皮猪。
寒岳眼角不由自主的抽动一下,脑中莫名的冒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句话来。
“就你这耗子最会折磨人,为了你阿亮负伤,段虎生死不知,全寨的人都不得安生,你倒好,昏迷不醒,跟头熟睡的白皮猪一样。”
“我说你要是不争口气从鬼门关里迈出来,你都不配有着这身猪皮!”
老头话虽难听,但也充满了关心之意。
正要查看一下,猛然间身后异响传来,寒岳急忙转头,但见那只几乎被烧成了焦骨的老鸦一蹦而起,焦黑的身躯带着恶风直袭而来。
“啊!”
寒岳惊叫一声,不及躲闪,一下便被扑倒在地。
焦骨老鸦用它那还冒着青烟的枯爪直接压住寒岳,嘴里的利牙摩擦两下,随后焦黑的脑袋靠了上来。
寒岳吓得真魂出窍,看着那不断靠近的利牙,绝望涌上了心头。
本以为性命会断送在那口森利的怪齿下,谁知老鸦并未下嘴,而是把那双深红的眼珠对准了他的眼睛。
也就对视了那么一瞬,寒岳当即感到一阵眩晕,紧随其后神智开始模糊,似乎自己的魂魄在老鸦的注视下被勾了出来一样......
寒岳没有想到,被烧成了焦骨的老鸦竟然没有死?
不仅没有死,还能动弹甚至有着反击的能力。
当那双深红色的眼珠盯着他的时候,一阵阵虚弱和疲惫之感不断从体内涌出,也就几下的工夫,寒岳头脑昏沉、神智不清,眼皮止不住的打架,顶多也就挣扎了一两下,便熬不住合拢了起来。
“呔!”
一声突如其来的暴喝,仿若惊雷般响起,使得正要陷入昏迷的寒岳头脑为之一振,缓缓垂落的眼皮顿时睁了开来。
双眼睁开的刹那,一团黑影呼啸而至,带出的劲风中充满了一股浓厚的泥土腥味。
老头连看都没看清,耳轮中就听见“嘭!”地一声,压在身上的老鸦整个倒飞出去,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惊魂未定的寒岳挣扎着刚想站起来,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臂膀,一用力,轻松将他拉了起来。
“寒大叔,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从耳旁响起,寒岳闻听,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可是当他把目光投向身旁,吓得老头圆眼直瞪,一蹦子跳起了老高。
“何方妖孽,还......还不速速显出原形?”
寒岳的公鸭嗓这么一吼,倒把救他的那人给听气乐了。
“怎么,寒大叔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你......你真是段虎?”
寒岳仔细辨认两眼,除了声音一般无二,样貌嘛,还真有些不敢苟同。
不怪老头如此失礼和失态,要怪只能怪段虎的这身打扮太过辣眼和古怪。
一身泥浆满身浆泥,从头到脚,也只有眼睛露在了外面,跟个泥浆怪没什么区别。
最吓人的还是他那身泥浆的颜色,暗红似污血,不仔细辨认,还真以为是披了一身血泥在身上。
何况又是在大半夜,能不吓人吗?
寒岳也是人......
段虎郁闷的点了点头,随后伸手往脸上抹了几下,总算是露出了点人样子。
“段虎!哈哈,真的是你?你没死吗?”
老头激动得胡言乱语,让段虎郁闷的心情备受打击。
这损老倌,有这么说人的吗?好心救你,非但没有一句感恩报答的话,一会儿说什么妖孽,一会儿又问怎么没死?
简直不要太缺德。
刚才急着救人,段虎没怎么观察周围的情况,此时他环视一圈,脸上的神色古怪了起来。
先不提那只焦骨烂肉的大鸟,曹满光着身子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地上晒月亮,白花花的板猪肉看着辣眼睛。
阿亮惨点,挂彩不说,脑门上还多了几道猫爪口子,渗着血,嘴角歪斜,白沫子直冒。
再瞅瞅寒岳......
我去,都老大一把年纪了,也跟着扯疯。
穿着条裤衩在这晒月亮吹山风,真以为晒月亮能美肤润皮吗?
也不怕冷风吹屁股,吹出什么好歹来。
更何况都这把年岁的老倌了,皮肤皱得跟树皮一样,褶子叠着褶子,真要爱美的话,年轻时干什么去了?
又不是老树开花,穷讲究个什么劲?
“寒大叔,你这身打扮可真够新潮的,啧啧,不过......”
“你不冷吗?”段虎咂着嘴不忘调侃一句。
“臭小子说什么呢?”
寒岳老脸一红眼珠一瞪,伸手想给对方脑袋上来一下,不过段虎一身脏泥,还真没地方让他下手。
“段虎,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一身淤泥呢?”寒岳不解的问道。
“呵呵,这件事稍后再说,等我先把那只尸鸦收拾了。”段虎眼睛盯着焦骨烂肉的尸鸦,心里有些诧异。
“尸鸦?你是说那只怪物是尸鸦?”老头惊愕的问道。
“不错,尸鸦非同寻常老鸦,属于一种凶残的阴禽,常年以腐尸为食,与阴魂为伍,少不得沾染一些阴气邪煞。”段虎解释道。
寒岳点了点头道:“尸鸦我也曾听人说过,但是这种畜生应该是群居生活,但为何这只尸鸦却单独行动?”
“而且它还刀枪难伤,焚火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