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满接着滚,接着翻,之后洗洗搓搓,搓搓洗洗......
段虎笑了,“孺子可教。”
曹满咬牙,孺子想揍人,谁黑揍谁。
夜晚的山里,寒凉阴冷,小风一起,草尖挂露,羞羞答答,瑟瑟抖抖。
曹满拖着死狗般的身躯,迈着沉重的脚步终于上了岸,真不容易哇!
感受着浑身乱跳的鸡皮疙瘩,曹满抽搭一下大鼻涕,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在泥水潭中洗澡,再洗是王八!
噗通!
段虎抬脚就是一下,曹满踉跄倒退,再次入水。
黑脸,你混蛋!
现实报说来就来,曹满在不经意间就当了王八。
“虎爷,几个意思?”当了王八的曹满狗眼怒对。
“没洗干净,身上还有味儿。”
有吗?
有吗!
曹满嗅了嗅,闻了闻......
呕,还真有味儿,挺臭,挺冲,挺恶心。
接着洗,接着搓,洗洗更干净,洗洗没味道......
“乖!”段虎认同的赞了一声。
曹满怒拍水花,老子是乖吗?老子这是被逼的!
一连当了几次王八,曹满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终于上了岸,颤抖着牙关,抖落着鸡皮疙瘩,吸溜着清鼻涕上了岸。
挺好,段虎不踢他下水了。
“阿妹呢?”曹满抹了一把泥水脸问道。
“她说肚子疼,回大殿了。”
“是不是闹肚子了,要不要紧?”自己都成了啥样,曹满还不忘关心人,
“没什么大碍,就是刚才笑多了,肚子抽着疼,阿妹说再呆下去非岔气不可,所以先回了大殿。”段虎如实告知。
曹满......
这叫自作多情,多尬?
“冷吗?”段虎亲切的问道。
“冷。”
不冷才怪,半夜三更在泥水潭打滚玩,再糙实的皮肉,也架不住秋风寒水的洗刷。
“饿吗?”段虎关怀一声。
“饿。”
能不饿吗?
连续呕呕哇,黄疸水都吐没了影儿,亏得板猪肉给力,能撑到现在,但身板再壮实,也架不住三顿吐。
“走,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虎爷请你喝酒吃肉!”段虎爽快的说道。
曹满鼻头一酸,清鼻涕夺腔而出,眼眶一热,泪珠子成串落下。
苦尽甘来,曹满感动得真想嚎上一场呜哇哇。
篝火旁,火声噼啪,带着火星顺着升起的烟雾盘旋缭绕,油脂四溢的猪肉在焰火的炙烤下,渐渐变成了金黄色,散发出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从进入大殿开始,曹满就像头饥饿的野狼一般,双眼精光四射的盯着烤肉,哈喇子可劲的流,擦都不擦,就这么直勾勾,光溜溜的狠狠盯着。
可气的是还要敷药穿衣,这一耽误,曹满的肚皮几乎炸开了锅,怒嚷着能吞天。
到了开吃的时候,曹满行如狂风,动若猛虎,低着脑袋又吃又啃,吃了个满嘴流油,啃了个蛤蟆鼓腮。
好一会儿的时间,曹满都没有抬起头来,光顾着闷啃,看得虎千斤小嘴大张,好一个饿死鬼投胎!
“耗子哥,吃慢点,别噎着。”
曹满不理,低头啃,吧唧吧唧......
“耗子,阿妹烤肉的手艺如何?”
曹满也不理,闷头下嘴,哼哧哼哧......
“喝酒不?”
“喝油茶吗?”
曹满通通不理,现在的他,满脑子就一件事,啃肉!
说话?
多浪费时间。
喝酒?
酒量浅,万一醉了咋啃肉?
油茶?
不喝,坚决不喝!
刚儿灌进肚子的泥水还没消化干净,再喝,有地儿装肉吗?
阿亮趴在一旁,吧嗒了一下嘴皮,不愧是小胖砣,真能吃,感觉比亮哥都能吃,生命力也强,跟打不死的小强哥有的一比,换成亮哥,指不定现在就喝点稀汤,啃嘴冒尖的嫩草芽,浓点糙点的都下不去嘴。
能吃是福,可啥时候能吃饱呢?
瞅着曹满鼓起的草包肚,阿亮开始怀念起软绵绵的枕头......
终于,曹满不吃了,撑得太饱,肉嗝一个接着一个。
满意的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曹满找酒喝。
刚喝了一口,段虎抬手把酒葫芦抢了过来。
曹满回味着嘴里的酒香,老大不乐意,“虎爷,不是你让我喝酒嘛,才整了一小口,你咋就抢走了呢?”
段虎没理他,拿起葫芦灌了几口小锅酒后,撕下一香嫩可口的烤肉,吃了个香。
虎千斤笑了笑,轻声细语的说道:“耗子哥,贪杯误事,难道你忘了白天的教训?害得黑虎哥背了你大半天......”
曹满干笑一声,也怪自个儿不争气,酒胆不大,酒量更怂,不喝还好,喝多了不吐就醉,醉得能断片。
这么多年来,他也想着提高一点酒量,可尝试多次,酒量依旧,该吐吐,该醉醉,一成不变。
“对了,山猪肉哪来的?”
虎千斤一阵好笑,不愧是地道的吃货,吃完了才想起问一声。
“山猪是黑虎哥刚打来的,新鲜着呢。”
“才打来的?”曹满摸摸脑袋。
现在他还一脑子的浆糊,别说山猪肉,就是他撞煞的事都记不起来。
“阿妹,冒昧问一句,我到底是咋啦?还有,你和阿亮怎么都受了伤,莫非有敌人吗?”曹满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虎千斤刚要说话,段虎先开了口,“我想问你,你脑子里记住的最后一件事情是什么?”
曹满抱着脑袋这顿想,半晌过后,想起来了,“我记得当时尿急,就跑到外面去小解了一下。”
“后来呢?”
“后来......”
曹满再次抱着脑袋一阵想,想了好一会儿,他嘿嘿一笑,“忘了。”
尼玛!
段虎好悬气乐了,虎千斤也一阵发闷,问了等于没问,不如不问。
等虎千斤忙着去腌肉的时候,段虎大致把经过说了一遍,关于某些美妙的画面,他只字未提,免得曹满伤心又难受。
阿亮凑着脑袋想开口,最后无奈的把一肚子话都憋了回去,它就一牲口,只会口吐驴言,人话?
那玩意它不会。
曹满默不作声的听着,脸色很是复杂,惊愕,害怕,慌乱,愤怒......
“虎爷,我真的是撞煞了吗?”
“你说呢?”段虎喝了口酒,身旁阿亮驴瞪曹满,等着听信儿。
曹满叹口气,内疚的说道:“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还好有虎爷你在,否则阿妹要是出了意外......”
说到这,曹满一阵的后怕,不只是他,段虎同样有些后怕,如果当时晚来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
阿亮气恼的打一鼻响,自打段虎开始讲述经过,它就竖着俩驴耳听着,仔细的听着,可听到最后,除了几个含糊其辞的糙词,它所有英勇的事迹都被一笔带过,比陪衬还不如。
等曹满开了口,阿亮在想,亮哥这身伤势都是你弄出来的,起码也该致歉一声吧?
可是呢?
啥都没有,比个屁都不如,好歹放屁还带响儿,它呢?闷屁臭人,谁都嫌弃。
啊哦!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阿亮扯吼叫唤一声,表达着强烈的不满。
下一刻,段虎抬手一挥,阿亮脑袋一偏,疼得驴水直冒,还被虎千斤不高兴的拉到了一边,低低训斥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