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水不流外人田,阿亮真把破庙当自个儿的驴圈了。
段虎头冒黑线,庙再破也是庙,供奉佛祖的道场,敢用黄汤亵渎神佛,喂,驴子,心真够大的,不怕惹来佛火,降下天雷劈了你这驴货吗?
噗,骨碌碌,噗,咚咚......
啥玩意?
段虎睁大眼睛......
靠!撒完驴尿不说,这货来了兴致,开始撇条!
看着一连串的驴粪接二连三的掉落在地,段虎嘴角不自然的抽搭几下。
不愧是头贱驴,真不怕死哇!
好在神佛虚幻,周围也没有化斋的和尚,否则再好的佛性,也能把你这贱驴当场活撇送了送去见佛祖。
半晌,阿亮撒完拉空,一脸轻松的欢撒着蹄子来到了段虎的身旁。
“懒驴屎尿多,去,自个儿下院啃草去!”段虎吆喝道。
谁知,阿亮非但没有下院,反而朝回走去,正当段虎一头雾水的时候,阿亮叼着那把钝刀走了回来。
哐当,钝刀落地,接着阿亮拱了拱段虎的手背,又瞅了瞅满院的青草。
黑货,帮亮哥割点草来啃。
段虎一挫老牙,尼玛,这是驴子吗?
驴精还差不多!
“爱吃吃,不吃滚!”段虎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才走两步,阿亮张嘴就要叫唤,吓得段虎一个闪身来到近前,大巴掌捂住了驴嘴。
“可恶的臭驴,跟虎爷玩这一套,信不?虎爷宰了你熬驴胶吃!”段虎威胁两句。
阿亮挣扎几下,总算摆脱了糙巴掌,粗喘两口后,脸子拉得更长了。
黑货,你凶啥?
还有,你那是巴掌吗?糙得跟树皮一样,硌肉!
段虎憋气,得,这个驴倌自己是当定了。
捡起柴刀,段虎拿在手中挥舞了两下,明晃晃的刀光吓得阿亮倒退两步。
啥意思?
卸磨杀驴?
呃,似乎有些词不达意,管他呢!
阿亮竖起驴鬃,翻唇露牙,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贼溜溜的驴眼来回翻动着,似乎在打算什么。
段虎收刀说道:“驴子,别动歪心思,给虎爷听好了,只此一次,下回你再让我割草,扒了你的驴皮!”
说完,段虎下院割草,阿亮乐了个摇头晃脑甩尾巴,黑货,跟亮哥斗?
回炉另造去吧!
在亮哥眼里,你就一黑驴倌!
啃,啃......
阿亮欢快的摇着尾巴,啃了个淋漓尽致,段虎坐在一旁,抽着烟看驴啃草。
蓝色的烟雾飘向了院中,混合在水雾中渐渐淡去。
不大工夫,割来的青草缓缓见底,阿亮的肚皮也慢慢鼓了起来。
段虎把烟头往地上按了按,起身拍拍屁股打算回去。
才走出一步,身后一紧,阿亮张嘴咬住了他的衣服,看那意思是不想让他离开。
陪撒,陪溜还陪吃?
“滚!虎爷不三陪!”段虎火大,真想揍这贪嘴撒泼的驴货一顿。
阿亮不识趣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段虎的手背,哈喇子带出一长条去,槽牙欠着草叶子,段虎一阵酥麻,感到自己的头都大了。
“驴子,想搞事?”
阿亮晃晃脑袋,目光又瞅向了院里的青草,黑货,再给亮哥弄点草料,不够吃!
“吃你姥姥!”段虎能看懂阿亮的意思,呵斥一声老拳举了起来。
没等打下,忽然从院落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异响,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无法逃过段虎敏锐的听觉。
哼哼哈,哼哼嚯......
“这是......山猪的声音。”仔细辨认后段虎脸色一喜。
老鸦守死狗,换个说法,又叫守株待兔,尽管大多时候不灵验,但偶尔也能行得通。
意外之喜,让段虎暂时忘记了心中的不愉快,当即迈步而动,顺着野猪的哼哼声疾驰而去,晃眼消失在了浓郁的夜色中......
阿亮原地杵棍,心里老大不乐意,该死的野猪,早不来玩不来,亮哥吃得正欢,你这主货却来了。
亮哥祝你早点呕吼,往生极乐!
打声鼻响,阿亮胆怯的看了一眼院中,目光中透露出些许的惊慌,随后它快速啃草,几嘴吃光后,三步一回头的走进了大殿。
来到篝火旁,鼻子往地上一凑,没几下便把熟睡中的虎千斤给唤醒了。
至于曹满......
那家伙就是个枕头,睡觉挺舒服,其他嘛,一无是处。
虎千斤打着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看着阿亮她不解问道:“阿亮,半夜三更的你在干什么呢?”
啊哦?
啊哦!
两声驴叫,表达出了阿亮所有的言语。
熟知驴性的虎千斤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对不起阿亮,一忙起来我把你给忘了,是不是肚子饿了?”
阿亮点头,还是女主子冰雪聪明,一说一个准。
“咦?黑虎哥呢?”虎千斤看了看四周,一阵的疑惑。
阿亮转转驴眼,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声“嚯嚯。”
黑货贪嘴追野猪,野猪贪嘴要倒霉,就这意思。
虎千斤眨眨眸子,不由得掩嘴笑了起来,“黑虎哥没说错,阿亮就是个驴精。”
阿亮咬着衣角的一阵拽拉,虎千斤起身,一路急行着来到了大殿门口,在路过莲花佛台的时候,她刻意看了看上面放着的那口活棺材,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放下了心来。
大殿外,虎千斤蹙起了秀眉,刚才在墙角旮沓那儿,她看见了成溪的驴尿和一坨坨的粪球,不用说,这是阿亮的杰作。
“阿亮,这样要不得,这里不是驴圈,你怎么能乱撒乱拉呢?寺庙可是供奉佛祖的圣洁之地,你一头牲口可不能坏了这里的规矩,以后再这样,看我不收拾你才怪!”
神色挺严肃,但语气却一般般,阿亮打个鼻响,左耳进右耳出,心不在焉。
女主子,小亮就一牲口,吃草不擦嘴,拉屎不擦腚,啥寺庙佛祖的,跟小亮没半根草的关系。
“这些是黑虎哥弄的?”看着地上剩下的草渣,虎千斤又问道。
阿亮鄙夷的翻个白眼,就那黑货,折腾得小亮够呛,为了口草料,小亮容易吗?
“黑虎哥真好......”虎千斤笑得很甜,阿亮驴脸拉得贼长。
拿起柴刀,虎千斤下院割草,不大工夫,“嘶......真够冷的,这么浓的寒雾,不知道黑虎哥会不会着凉?”
看着庙外寒冷的水雾,虎千斤打了个寒颤,双手搓动后捂在了自己的脸上。
一地的青草很快又见了底,这回阿亮终于心满意足的吃了个饱,直到胀鼓着肚皮,它才开心的来到虎千斤身旁,亲热的蹭了蹭对方的手背,便自个儿颠着驴臀回到篝火旁,往地上一趴,驴脑袋很自觉的又搭在了曹满的肚皮上。
软和,舒适,温暖,好个一流的肚皮枕。
阿亮就这驴性,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听话的时候什么都好说,驴气一来,地动山摇。
虎千斤无奈的摇摇头,这会儿她也感到饿了,拿出了炒好的油茶和一些肉干,打算加热一下。
正准备着,忽听曹满哼哼了几声,随即张口臭骂了起来,“球球的,是哪个王八蛋压在曹爷的肚皮上,沉得像块石头,还不给我滚开,老子都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一顿叫骂把毫无准备的阿亮吓了一大跳,像惊弓之鸟般挺了起来,等反应过来后,阿亮恼怒的张开驴嘴一口咬在了曹满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