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所长脸色一沉,“为何?”
段虎耸耸肩,“很简单,九锡虎贲门规森严,其中第一条便是不得与官府合作,没办法,门规不可违,对此,我只能爱莫能助了。”
“是吗?”赵所长微微一挑双眉,拉长了语调。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都什么年代了,墨守成规那一套早过时了,否则你的师门为何会衰败至此呢?”
“关你屁事!”
四个字,足够气得赵所长喝一壶。
啪!
赵所长用力的一拍桌子,桌子微微晃了那么一晃,反而脸蛋上的老肉却蹦了三蹦。
“段虎,你别不识抬举!”
段虎双手一抱不再出声,就像他对曹满说的那样,凡事都要适可而止,过了反而不美,就像现在,接着发火未必能捞着好处,更何况,对方还掐着他的七寸。
段虎不怕死,早在当初替父母报仇那会儿,他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现在同样如此。
但人无完人,段虎是不惧生死,但他却是个有感情的人,而这份感情,正是他的软肋。
说实话,如果他想的话,大不了可以一走了之,凭着一身过人的能耐,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容身?
但正是因为感情的羁绊,却让他寸步难行。
但段虎不想变得冷淡,变得无情,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连最后的这点感情都抛去了,那他如何能证明自己还活着,还像人一样的活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若为草木,一样有情!
这点羁绊,这份感情,看似很淡很轻,却是段虎活下去的证明,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段虎的沉默,让赵所长的脸色稍稍好看了点,揉了揉发疼的手掌,他说道:“当初我被委派到这,名义上是维护本地的治安,实际却非如此。”
“这么和你说吧,我之所以会被调到此处,是因为这里埋藏着一处惊人的古陵,而这座古陵,便是我的目标,不,应该说是官取的目标,现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古陵?”段虎沉吟了起来。
他本以为对方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让他拉拢其他倒斗艺人,归入官取的麾下充当苦力,这种事以前也曾发生过,而且不止一次。
那些被迫加入的倒斗艺人,做牛做马不说,命运还相当的凄惨,能活下来的机会微乎其微,甚至于即便侥幸存活,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到这处古陵?”段虎问道。
“不错,这正是我的目的。”赵所长点了点头。
“没有其他的目的了吗?”
“段虎,你想太多了,我承认有时候为达目的,我会不择手段,但绝对不是个残忍无度的坏人,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你担心的那些事绝对不会发生,我的目的只在这座古陵上面。”
赵所长尽量开导着段虎,至于可信程度......
官字两张口,咋说咋有理,人话鬼话张嘴来,谁信谁倒霉。
段虎懒得计较话里的真假,因为他根本不信。
“赵所长,一座古陵而已,至于让你劳师动众,一待就几十年吗?”
“你会怀疑实属正常,就像当年我接到命令一样,同样十分疑惑,但是......”
赵所长话锋一转,“有些真相不是你我可以想象得到的,经过我多年的调查,才发现所谓的古陵,绝非一般的陵墓可比,即便是皇陵帝陵,在它面前也黯然失色。”
一听这话,段虎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显然是有了浓厚的兴趣。
赵所长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拿起水壶往茶杯加了些开水,顺手给段虎的杯里也倒了一些,随后重新坐在椅子上,用嘴噗噗两下茶沫子,喝了一口。
“抽烟。”
递了支烟给段虎,他自己也点燃了一根。
啵,吸一口,呼,吐一口,烟雾袅袅升起,小腿抖三抖,龙马又精神。
酒桌行酒,茶桌品茗,烟酒茶,谈话说事的三法宝,无烟无酒无香茗,话不过三便哑火。
“段虎,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行动,偏偏要等到今天找你来合作,对吗?”把嘴里的烟雾吐出后赵所长问道。
“不错,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迟迟不动手,照说你身后的势力绝对不容小觑,有这么棵大树撑腰,不仅财大势大而且消息灵通,挖一个古陵至于拖这么长时间吗?”赵所长所问,也是段虎心中的疑惑。
“好歹你是个倒斗艺人,难道你不知道倒斗的先决条件是什么吗?”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还不知道古陵的确切位置?”段虎敏锐的捕捉到了问题所在。
“正是如此,虽然我背后有着强大的情报部门,但是你也知道,自古那些规模较大的陵墓大都埋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这对我们发掘古墓是一个巨大的难题,除非有着精准的位置,否则我们一般是不会轻易行动的。”赵所长解释道。
段虎,呵!
我去,连具体的位置都不知道,怪不得一等就是这么多年,胡子头发白了一大把,这是要作古的先兆哇!
“赵所长,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嘛,连古陵的位置都没有掌握就行动,真当自己长命百岁,在这老鸦受死狗,等着古陵自己找上门来吗?”
段虎的话挺糙,听着刺耳,但赵所长却不以为意。
“这叫有备无患,如果没人在这坐镇,一旦消息走漏,段虎,像你这种倒斗艺人可不在少数,你说是吗?”
赵所长不愧是老狐狸,夹枪带棒的几句话就让段虎吃瘪。
“何况,我们虽然没有掌握确切的位置,但是据情报部门分析,在麻县这一带的深山中确实有古陵的存在,不仅如此,古陵的规模和可能蕴藏的财富,将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正是因为如此,上级才会特别重视这一次的行动,专门派我来全权负责有关于发掘古陵的一切事项。”赵所长补充道。
“哈哈哈......”段虎发出了一阵笑声。
“你笑什么?”赵所长眼神一冷。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所在的那个部门做事也太过儿戏,连真凭实据都没有就敢胡乱推测,害得你被发配边疆,一待就是这么多年,壮志未酬已老迈,悲戚戚望天涯,唉......”
赵所长眼皮抽搐,眼角的褶子立马露头。
会生气,说明被戳中了要害,这一点,段虎怎能不知?
“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当年的意气风发,换来了老胳膊老腿,夜里的尿壶都不够用,多可怜。”段虎补刀。
赵所长挨刀,眼皮再抽,褶子又多了。
不过,很快赵所长又恢复了一脸的平静,“段虎,不懂装懂只会惹人笑话,一厢情愿说明你太无知。”
“何解?”
“如果古陵的消息是空穴来风,那你知不知道,那颗邪恶的冥眼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段虎神色一变,“什么意思?”
“想知道?”赵所长吊着胃口问道。
段虎眉梢一挑,好耳熟的话,对咯,自己就喜欢说这句话,一说保准有人入坑,曹满就是。
“愿闻其详。”
“呵呵,不好意思,关于冥眼的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赵所长反补一刀。
段虎,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