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副又叫来几个小伙子,爷爷吩咐他们一声:“锯树!”
其中有人犯了嘀咕,“这是棵百年老树啊,我听老人说,这树有了灵性,不能锯吧。”
张队副把眼一瞪,“谁说的!这个说法是封建迷信,谁再乱说,谁就是封建残余势力,将受到人民的审判!”张队副着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谁敢接。其他人一个个的都不再说话。
张队副想了想,大概也觉得自己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于是接着说道:“我告诉你们,我请卓老先生来,是为了给孩子看病,砍这棵树是为了清除封建思想的根源,而且这个树砍下来,木材是要用到生产建设当中去的。”
在当时那个年代,这样一说,本来是一场风水阴阳之术,结果充满了了无比积极的建设意义。
这下再没有人提出异议,几个村里的小伙子甩开膀子开始锯树,没想到这个槐树质地十分坚硬,几个小伙子轮流赤膊上阵,锯了很长时间,大槐树才轰然倒地,让人惊愕的是,从槐树的断口处流出了很多的黑水。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
爷爷让张队副赶紧取来一件孩子的衣服,围着小土丘喊着孩子的名字转上三圈,一口气跑回家不要回头,到家将衣服盖在孩子身上,孩子可平安无事。
张队副依言而为,果然在衣服盖在孩子身上的一刹那,孩子就醒了过来,张嘴喊饿。一家人喜极而泣,纷纷向爷爷跪倒拜谢,村里人更是把爷爷当成了神人。
其实我心里明白,对于爷爷这样的发丘一门的后人,这点事情其实不算是难事。
当天夜里,张队副留爷爷在家里吃饭,还请爷爷当天留宿在自己家。本来以爷爷的性格,必然不会同意,但是那一次爷爷没有推辞,因为他知道第二天还有事情发生。他打算处理干净了再走,免得给村里的人留后患。
我当时也问爷爷,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爷爷告诉我,人就应该积德行善,来弥补自己做错事损耗的阴德。
我当时其实没听明白,但是如今想想,爷爷这句话还是有所指的,说的就是他自己,经常倒斗盗墓,多少都会耗损阴德,做些善事,也算为自己积攒阴德,为子孙求福。
爷爷料想的一点也不错,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张队副的家里,开口就问,卓老神仙还在不在?
张队副脸色一变,立刻制止,“胡说什么!什么老神仙,是卓老先生,卓老神医!”张队副这番话,并非不承认爷爷的本事,而真的是为了爷爷着想。如果爷爷卓老神仙的名声传出去,很有可能就会被扣上宣扬封建迷信的帽子,批斗一番。搞不好张队副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听到张队副的话,来人点头称是,急忙改口,“快请卓老先生去看看吧,昨天砍树的那个地方,今天早上有人过去一看,那个小土丘,竟然裂了!那里面,那里面,有有一个......”
“有一个什么?你他娘的快说!”张队副急的骂道。
那个人定了定神,接着说道:“在那个土丘里,露出来一具棺材!”
“啊?!”张队副也是大吃一惊,转身就要进屋去找爷爷。
可爷爷是何等的耳聪目明,早在屋里听到了二人的谈话。没等张队副进屋,爷爷已经走了出来。
张队副二人带着爷爷急忙赶往那个小土丘的位置。小土丘上已经聚集了一些村民,爷爷分开众人上前一看,果然在砍掉槐树剩下的那个树桩下方,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大槐树巨大的根系在裂缝中纵横交错。透过这些盘根错节,爷爷看到在树根下方有一个地洞,地洞的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棺材。而让爷爷心中感到不安的是,这个棺材通体漆黑。
关于棺材的颜色,很多书里描写过红漆棺材如何如何恐怖,其实这可能跟地域有关系。在当地,红漆棺材是用于八旬以上,无疾而终的老人的喜丧。白漆棺材用于年少者以及未婚女性。而这黑漆棺材则用于病死,被杀或者自杀等不正常死亡的人。
如果此时脚下地洞中的这具黑漆棺材里是一个非正常死亡的人,就很有可能这个人死前怨气淤积,再加上这里是一片阴气汇集之地,因此这里产生尸变的可能性极大。
看到这样的情形,爷爷轻叹一口气,好在这个墓穴形成时间不长,也就是百来年,就算有尸变,自己还能应付。爷爷咬了咬牙,暗下决心,“今天我就除了你这个祸害!”
这种阴气汇聚之地,也被称为养尸地,是极易出现尸变的地方,在这种地方的尸体,放置时间的不同,尸变的程度也不同。我还记得二叔当年遇到过得血乌镇尸棺,明显就比爷爷遇到的这个要邪门的多,那具血乌镇尸棺一夜之间害死了不少人,而这具黑漆棺材还没到那个程度。
爷爷转身对张队副说道:“下面这个东西非常危险,如果不解决,总有一天它还会害人!”
此时的张队副,其实不仅仅是张队副,就连其他所有村民,对爷爷的话那是言听计从,从心底里信服。
听到爷爷这么说,张队副说道:“要不要我找几桶汽油泼下去,一把火把它点了?”
爷爷摇了摇头,“不行,下面地洞的机构,恐怕一烧就要塌,地洞一塌火就被压灭了,这棺材就要被重新埋起来了,再挖就难了。而且恐怕烧,不一定能除根。”
张队副点了点头,“那您说应该怎么办吧,我们都听您的。”
爷爷略一思量,这地下已经积累了几百年的阴气,如果这棺材内尸体有变,那么它在这地洞中必是如鱼得水。
爷爷打定主意,对张队副说道:“不管怎么说,先把棺材吊上来再说!这种东西见不得光,把它放在阳光下,就算灭不了它,它也不能作恶。”
“好!”张队副点了点头,转身对着周围围观的村民说道:“哎,三奎在不在?在不在?不在吗?”然后指着一个半大孩子说道:“我说小栓子,回村把你三奎叔叫过来!快去!哎哎!”说着,张队副又叫住了正要跑开的小栓子,“小栓子!我告诉你啊!一会儿你就不要回来了,小屁孩子瞎凑什么热闹,小心把魂弄丢了!记住没有!”
叫小栓子的孩子,应了一声,转身向村里跑去,张队副告诉爷爷,这三奎是村里的一个光棍,早年在西边跟着工程队开山修路,经常要山上山下的用绳子传递东西,因此手上练就了一手绳子吊物的绝活。这个家伙套绳准到什么程度?去年的时候,他用一根绳子,蹲在李寡妇家的墙头上,用绳子穿过窗户,去偷床上的女人内衣。要不是被人路过看到了,估计李寡妇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怎么丢的。听到这三奎的“光荣历史”,爷爷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秃头男人赶了过来,走到张队副的旁边,笑了笑说道:“队副,你找俺啥事?”
张队副指了指裂缝里地洞中放着的那具棺材,“你用绳子把下面的棺材套住,一会儿我找人把它吊上来。”
三奎探头向下看了看,“我的老天,真有这怪事!不过,队副,这么大个的东西,还这么深,俺这,恐怕套不住啊!这太难了!”三奎苦笑着,对着张队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