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们几个人又重新回到水里，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一丝绝望。

长时间带在冰冷的水里，让我们说话都有些打哆嗦。

“没办法了，原路返回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文墨说着，就把腰间的短刀抽了出来，咬在嘴上，率先一步潜入了水中。

我们的手电虽然防水，但是毕竟不是专业的水下探灯，光亮覆盖到的距离和范围都十分有限，反而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因此我们只能在黑暗中凭借记忆摸索前行。

我们几个在拐入主河道之后，纷纷浮上了水面，当我把头探出水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细去听，在那河滩上还有没有人面鱬的动静。可是河道里除了水流的声音，在没有任何声音，这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再次悬了起来。

元宵凑过来说道：“那人面鱼会不会已经死了啊？”

我摇了摇头，“应该不会，那两根石笋只是暂时困住了它，并没有给它造成致命的伤害。”

“那它会去哪呢？”我们两个不由自主的向下看去，如果要说有可能的话，那也只能在我们身下的水里。

我连忙潜入水中，仔细听着水中的动静，但是一时间除了水声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快，返回河滩！”于是我们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向刚才落脚的河滩游去。

可就在我们刚刚游出了十几米之后，一阵水面翻腾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一惊，一把拉住了身边的元宵，同时文墨也扶住了身后的孔雪。

我把头沉入水中。一阵隐约的金属撞击声，传了过来，而且越来越近，真的是人面鱼游了过来。

文墨赶紧示意我们紧贴石壁，千万不要动。果然，人面鱼在距离我们大概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我感觉它在观察，它似乎不能确定我们的位置。我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我这口气还没松完，人面鱼突然又动了，直接朝我们冲了过来，它是怎么又发现了我们？而它的目标，我用耳朵仔细感觉了一下，应该是，元宵！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暴露我们位置的是，应该又是元宵伤口的血腥味。

人面鱼的速度极快，眨眼已到眼前，慌忙之中我抬起一脚，把元宵踹了出去。结果人面鱼扑了个空，重重的撞在了崖壁上。

我以为这一下能把它撞晕了，没想到这个家伙十分顽强，扭动了几下身子，转身又扑了过来。巨大而有力的尾巴一甩，直接把我和元宵拍的七荤八素，翻滚到了一边。

元宵一急之下开了枪，但是子丨弹丨在水中衰减的十分严重，因此难以对人面鱼造成有效的伤害，几个子丨弹丨打在它的身上，我觉得似乎连鳞片都没穿透。

紧接着人面鱼身子一缩，再次向元宵冲了过去，此时的元宵气息已经到达了极限，开始拼命的上浮换气。恍惚间我似乎见到人面鱼也跟着浮了上去，我开始拼命的打手势给元宵，可是他根本看不见。

忽然间我看到一个人影一晃，是文墨。只见他忽然间打开手电照向人面鱼的眼睛。

在黑暗中生活的生物的视力，一般会呈现两个极端，要么极强，要么极差，就像那些眼睛已经退化的鱼。

没想到这个长时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面鱼竟然还具备视觉能力。这黑暗中的爆闪，对视力极好的人面鱼作用更大，使得它一下子暂时失明，连忙闪避，暂时放弃了元宵，游到一旁潜伏起来。

我游到元宵的身边，只见他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的伤口被再次撕裂，还在不停的渗着血。

见到我游了过来，元宵对着我苦笑了一下，“这次哥们儿恐怕是逃不开了，你们快走吧！能活一个是一个！”

“你胡说什么！”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要走一起走！”

元宵摆了摆手，“人面鱼认准的是我！我留下，你们还有机会逃走！”

“去你大爷的！”我大骂一句，“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你送死！”

元宵一下子怒了，“卓然你个大傻x，废tm什么话！我也不能看你丫被我连累死！赶紧滚蛋！”

我伸手就想去拉元宵，结果被他狠狠的一脚踹了回来，“你丫走不走！”说着，元宵竟然端起了枪，对着我。

我呆呆的看着元宵，泪水模糊了眼睛。

后面的孔雪已经哭了出来，“汤元鼎，一起走吧，走会有办法的！”

听到孔雪的话，元宵笑了笑，“得，临死前听你叫一声我的大名，也行了。孔雪别难过，你应该也明白，干这行的保不齐会有这个下场。”元宵轻轻的叹了口气，紧接着脸色一变，怒吼道：“走！快走！”抬起枪连开两枪，巨大的枪声在河道中回荡。

此时，文墨也浮了上来，对我们说道：“那人面鱬马上就要上来了，快走吧！也许咱们中有人能活下来！”在文墨的话中，我依旧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元宵平静的对文墨说道，“文墨，如果我留下来拖住人面鱬，你能不能保证他俩活着。”

文墨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深深的看向元宵，沉默了几秒钟后点了点头，“我保证！”

“好！”元宵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我，“卓然，我对不起你，是我把你牵扯进来，如果将来有机会，我想跟你好好聊聊，总之你记住，要好好活下去！没时间了，快走！”说完，元宵一个转身迅速的潜入了水中。

我刚要潜入水中去追赶元宵，结果被文墨死死的抓住。我用力甩动，但是文墨的力气极大，我根本挣脱不开，我转身说道：“文墨，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救元宵的是吗？我求求你救救他！”

文墨黯然的摇了摇头，“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信守承诺。”我感到一阵头晕，心痛无比。一旁的孔雪早已泣不成声。

“不！”我大叫着，文墨不再理会我，拖起我，拉着孔雪就向岸边游去，我转身看到，一个巨大的水花突然向下沉了下去，我的心也跟着一同沉了下去。

我被文墨拉上河滩，呆坐在地上看着平静的河面，忘了寒冷，忘了饥饿，忘了恐惧，我的脑子里只有那个总爱贫嘴的身影，笑着对我说：“卓然你大爷！”

孔雪失声痛苦着，“都怪我！都怪我！”

听到孔雪的哭声，我不禁想，是啊，怪谁呢？难道不怪我吗？元宵不是为了救我吗？那我算不算害死元宵的凶手呢？

文墨走过来拍了拍我，“收拾一下，赶紧离开这里，别让他白白死去！”

我点了点头，看着元宵的那些装备，我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再也见不到了吗？

我为什么会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里，难道仅仅就是见证一个好友的离世吗！

此刻，我的心如刀绞。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河边传来，“看到你们这么伤心，就是真的死了，也算值了！”

元宵！我心中一阵狂喜，急忙顺着声音跑过去，果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趴在河滩的边上，冲着我摆了摆手。

我赶紧把元宵扶起来，抬手给了他肩膀一拳，“太好了，你小子没死！”

元宵的归来，让我们都十分惊喜，孔雪更是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