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前只是每个月的农历十五,最近越来越频繁,刚才心肝脾肺都差点被邪祟掏出来!”
“咳咳...”老刘干咳了几声问:
“那你不好好躲着,来这里干什么?”
这事儿细枝末节十分复杂,一时半会讲不清楚,张队长听他们两个一言一语的也有些厌烦,没等陈晨说话,便招呼手下把他们送回宾馆,名义上说的好听,实际都清楚,他这是要把才出现的神秘老头也一块监管起来。
回去的路上,陈晨问东问西,免不了各种问题,但老刘肯回应的并不多,经过二楼的时候,正巧碰见了狼人大姐领着孩子站在走廊窗口向外看热闹,见到陈晨出现,那大姐瞪圆了眼睛,表情转变的有些复杂。
“你,你咋回来了?”
陈晨看她一眼,又注意到她怀里紧搂着的小孩,皱眉反问说:
“你是不希望我回来吧?”
“不是这个意思.....”大姐慌张的捋了一下刘海,“你们救到人了么!”
“没有,还没来得及上去,大山就走了!”
陈晨盯着她沉默一会儿,好像发现了她的用意。
“怪不得你来我房间,再三催促我尽快行动,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座山会消失,对不对?”
“你想把我骗上山去带走,彻底掩埋你是一匹狼的秘密吧?”
“井下根本没有什么狼窝,都是你扯谎的!”
陈晨每说一句就往前迈一步,距离越来越近,大姐只顾害怕摇头,倒是那个小狼崽子伸出手来使劲把他往后一推。
大姐又装的无辜了,像个被诬陷的老实人。
“我没骗你,你们要找的人一定就在井下头....”
正说着,她注意到陈晨身边的老刘,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心虚,忽然就蔫了下去。
还以为老刘会立刻甄别出她们的妖孽身份,结果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自顾自的用棍子敲了两下地板,磕掉上面的雪块,随后竟然漠不关心的从大姐身边走了过去。
以老刘在故事里的能耐,识破一个狼披人皮的小把戏应该不成问题才对。但他这般无动于衷让陈晨有些意外,也就姑且放这娘俩一马,紧随老刘进屋去了。
房间的地板上,还残留着陈晨恶心的呕吐秽物,老刘进屋之后到处看了一眼,注意力集中在了中间的手状树枝上,用棍子把它从中间扒拉出来。
“这东西搁哪来的?”
“我从肚子里吐出来的!”说完想想不对,陈晨又补充说:
“应该是它钻进我的肚子里,又被我吐出来的!”
老刘冷漠的瞥了他一眼,“你上过山了,山上有什么?”
“山里有个村子,里面生活着人模人样很多老乡,但他们吃人肉,扒人皮,实际上都是豺狼,对了,就刚才走廊里那女的,当时我在山上见过她....”
还没等话说完,忽然被老刘打断:“我是说,东魁山上有什么?”
“东魁山?”
陈晨自然信的过老刘,便知无不言的把自己在真正的东魁山上的所见所闻,包括这一路遭遇从头到尾,全部与他叙述一遍。认真讲完这些,老刘盯着地面絮叨了一句:
“你命不错,贵人多!”
陈晨还以为他指的是徐半仙儿和道癫,顺着他的目光瞥去,瞧见地上那根被老刘翻来覆去的人手树枝上,竟然有一段明显的烧焦痕迹。
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脱离危险的,却仍然记得,在自己的心肝脾胃即将被掏离出来之前,那小狼崽子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把玩着一枚打火机。
与她有关吗?
陈晨神思游离,回想起它们在山上吃人肉,扒人皮是自己亲眼所见,没准是想等自己死透了,用火机点火烤着吃?
无论如何,贵人是有,但绝对不会是狼,仔细想来,虽然几次三番深陷囹圄,却常有高人相伴,徐半仙儿为了弥补当年苟且偷生的遗憾一路随行,帮助自己度过诸多丧命险境,道癫尽管有着自己的算盘,却也殚精竭虑奉献至深,如今他刚刚遇险,老刘又出现了!这些才是贵人!
13路末班车把陈晨的命运死死锁住,却好像又在每一个关键时刻,偷偷留下一把钥匙。
真正的东魁山没了,眼下假山又消失不见,谜团越来越大,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张队长的搜救队这下子没处搜了,将近九点钟的时候,气鼓鼓的领着人回来。
在他的办公室里,张队长把陈晨,老刘,还有狼大姐娘俩都叫来了,粗狂的把两只脚交叠放在办桌上抽烟,从大皮鞋上流下来的黑色雪水滴的桌面到处都是,待他把这些人从头到尾琢磨一遍,才张嘴说话:
“一直没倒出功夫管你们,你们几个是什么瓜葛,到底来这干什么的,一个一个说!”
陈晨站在最左边,率先解释:
“这山是假山,我们事先就知道,打算跟道长上山抓鬼的!”
队长眼瞅着不信,吧嗒一口烟却也没说什么,用下巴往旁边一点:
“你呢”
老刘清了清嗓子。
“我什么我,我就跟其他卖单儿的老头一样,过来看看热闹就被你抓来了!”
“看热闹的?你俩不是认识吗?”
老刘是个怪老头,也不留情面,闻言一瞥嘴,望了陈晨一眼说:
“我可不认识他。”
虽然有些尴尬,但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是我很早就知道他,老先生确实不认识我!”
队长没有细究,眼珠子在他们两个身上转来转去,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
半晌,又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娘俩。
“那你呢?”
大姐回话前把小狼崽子往怀里搂了搂,生怕被人抢去一样。
“俺们就是在山上普通过日子的,太穷了,想下山看看!”
她们娘俩是队长在出村路边发现的,在这之前,就曾简单盘问过她,如今打算问的更加详细一些。
“山叫什么山,村叫什么村,村里什么样?”
大姐抿抿嘴,回答的一套一套的。
“山叫西坡山,村叫西坡村,村里有人一百多户,都是些种地的老农民!”
这是顶着太阳扯大谎呢,陈晨立马戳破她:
“我们当初进村的时候,可就是找你打听的,你亲口说那山是东魁山,村是东魁村,这才几天功夫,你就把东魁换成西坡了?”
大姐不敢与他对视,低头冲着队长小声嘟囔:
“这人自打上山起就神经兮兮的,亏了我们村好吃好喝的招待他!”
眼瞅被反咬一口,陈晨往她跟前迈了一步伸手要去抓她,却被老刘从中拦下:
“你说你的,她说她的,动手干嘛!”
陈晨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骤声大骂:
“招待?你们这些畜生,把我们的人杀了,炖成一盆肉端上来给我们吃!”
队长默不做声的观望他们争吵,看来看去,最后把目光锁在陈晨身上。
“杀的是谁?”
“我记得,听人喊那人志斌哥....”
张队长把两条腿从桌角放下,顺手拽来一个四方大的小本,用手指抵着,上下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