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和小平头挨在一起,见他从包里拿出那枚刻着“顾”字的钥匙愣神,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想什么呢?”
小平头用拇指不停的在匙身上划蹭,感叹道:
“在想明天的事儿!”
“明天?”陈晨苦笑一声,“你还是想想怎么过去今天吧!”
说罢,突然质问他,“你不会还在想着开门的事吧?”
“不然我来干嘛了!”
陈晨“啧”了一声,侧身转了过来。
“兄弟...”刚想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面的老学者一直低头摆弄着没有信号的手机,也不知道在记录一些什么,听到他们谈话,抬起头来,问陈晨:
“对了,你说你来过东魁村?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几个月前!”
“哎呀!”他惊叹一声,仰起头来。
“东魁村早在好多年前就是荒村啦,你进去干嘛呢?”
他虽然自称是道云弟弟,却无从考证,陈晨与他才认识一天,彼此关系生疏,可还没到能够分享秘密的程度,只是应付说:
“一些私事!”
老学者明事理,看出态度,给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东魁鬼村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当年顾家大火之后,接连死了一村的人,当年那老县长想要清尸都没法子!”
这段故事虽然不是绝密,但非当地人的话,一定是有所探究,陈晨倒对他另眼相看了。
“您还知道这事儿呢?”
“咳,不然这次上面为啥会派我来啊,关于东魁村的事儿,我跟了很久呢!”
小平头也来了兴趣。
“东魁村不可能存在活人,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为啥还要跟我们进村来呢?”
“其实在接到委任时,我都把遗书写了!但那天碰到了道癫道长,我就知道,如果运气好,兴许会捡一条命!”
听了这话,陈晨可算想过劲了!
怪不得他明明知道东魁村底细还敢跟来,这老头是道云弟弟,了解道癫在圈中首屈一指的地位,他特意带了徒弟跟来,看上去有些选择失格,其实相当精明啊!!
“我跟我哥原本感情很好,可是长大之后,我搞学问,他呢,搞起了宗教,完全两个不同的方向啊,我听说,他是在雪糕厂为了抓鬼而放火自杀,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还在执着他那套东西,我就想不通啊,他穷尽一生探索的那条路,真的存在吗?”
老学者说起话来有些文邹邹的,听上去有些煽情,怪不得他
对东魁村研究的这么深入,料想是哥哥的死,对他影响触动太大,他是顺着道云的线索追到了东魁村吗?那岂不是对自己也很熟悉?
陈晨心里如是思考,问道:
“那你现在,信了吗?”
老学者往上推了一把眼睛,略作沉吟。
小平头插话道:
“事实摆在这,还有什么不信的,东魁村人早已经死光了,现在这些人哪来的?但说他们不是人吧,我还实在看不出啥异样来!估计唯一的解释,还跟顾家的凶宅有关!”
直到现在,小平头还是相信他师傅说的话,确信这里就是东魁村!
谈话间,那学生一直捂着肚子,表情扭曲,看样子痛苦不堪,半晌实在忍不住,有些难为情的说:
“老师,我想上个厕所!”
小平头皱起眉:
“外边都是狼,屋内没准还有鬼,上什么厕所啊,随便找个瓶子得了!”
那学生再憋一会可能都要尿裤子了,也同意在自己的水壶里解决,大家都是男人,本来无所谓的,但他面子矮,说当着外人的面尿不出来。
正巧隔壁老太敲门来送被子,老学者和陈晨就陪他出来去厨房过道的位置方便。
刚背过身子,忽听得隔壁卧床的老汉小声叫喊:
“先生,先生....”
二人感到意外,推门进去一瞧,那老汉正笑嘻嘻的趴在床上,仰着头,讨好问:
“先生,下午那阵子,你说你是大夫,是真的不?”
“对,怎么了?”
一听这话,他两眼放光,指着自己的腿说:
“你给我看看呗,我瘫了好多年了,一直没法子,你给我看看呗!”
“好啊!”老学者应了一声,坐在床沿掀开他的裤腿。
这老汉常年卧床,双腿肌肉已经严重萎缩,在他小腿根的位置,留有一条触目惊心的长疤!
老学者似乎真有一手,他先是观察一下伤口,接着,手法及其熟练的上下摸索骨骼,但陈晨注意到,他的脸色,也随着检查骤然发生变化!
在这之后,老学者一言不发,又给老汉号了号脉!
一些列检查完毕,问那满脸口水的老汉说:
“你腿上的伤,是怎么落下的?”
他嘿嘿一笑,“我老板不是说了吗,狼咬的!”
“哦,好办,等我这次出山,给你带点膏药来,你还能走!”
老汉听了兴奋无比,不停的傻笑,口水流的更多了。
转身出了屋子,陈晨见他额头满是虚汗,低声问:
“有什么不对吗?”
老学者眼神游离,明显强压镇定,贴近陈晨耳朵:
“他的腿伤没有齿痕,伤口规则愈合,骨头被整齐切断,绝对不是动物撕咬落下的,我看....”
停顿一下,继续说:
“我看倒像是被狼夹子给夹的!”
话音一落,忽然听得室外响起“嗷...”的一声狼嚎!
而后全村上下悲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狼群的围猎,似乎正式开始了!
村中各处突然声声狼嚎,把正在撒尿的学生吓了一跳,呲了他自己一手!
屋里的人听到狼嚎都出来了,小平头趴在走廊的窗口往外看,黑漆漆一片,除了清雪以外,什么都瞧不见。
“还好,看样子狼群没有选择咱们!”
老太跟在他们最后,倚靠门框边绷着脸:
“都睡吧!”
嘱咐完,穿过走廊,回去老汉房间里了。
陈晨隐约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摆手朝里面一指,示意大家进屋说话。
关上房门,那学生还不安心,听着外边令人胆寒的“呜嗷”声,紧张的忍不住发抖。
老学者发现他这般样子,伸手往他肩膀上拍了拍。
“别怕,有道长在这呢!”
学生慌张的看了眼又瘦又丑的道癫,有些没瞧得起他。
“现在外边是狼啊老师,你听,这阵势好像一两百匹全都来了一样!”
陈晨把门推紧,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手,“你怕也没有用,我告诉你,不光外边有狼,我们房里也有!”
“什么?什么时候进来的?在哪呢?”学生吓的仓惶后退,要不是被道癫一把拽住,险些栽个跟头。
老学者看着自己辛苦栽培的学生这么没出息,恨铁不成刚的叹了口气。
小平头听出了陈晨的言外之意,惊呼道:
“什么意思啊,你怀疑隔壁那对老夫妇....”
话没等他说全,老学者赶忙点头应承:
“我刚才给那卧床的老头检查了一下,他没有脉搏,腿上的老伤,也分明是踩了狼夹子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