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啊,这村子都不存在,那老太太的话咱怎么能信啊,这要不是东魁村还好,这要真是东魁村,这一村的活人可就.....”
小平头知道他想说什么,接茬道:
“你怀疑他们是鬼?”
“呵呵!”老学者笑出了声,吧嗒一口烟,看向道癫说:
“咱们身边就有一位大能,他们要是鬼,道长可早就开工了!”
道癫也“嘿”了一声。
“您这么大学问,还信我们这个?”
老学者苦笑垂头。
“年轻的时候不信!那时候我哥去龙虎山出家,我还觉得他这个人废了呢!”
想起道云殒命雪糕厂和自己也有干系,陈晨十分自责,坦言道:
“道云道长的事儿....”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老学者掐着烟一扬手:
“听说了!”
他红着眼眶,从兜里取出一包纸巾,小心翼翼的把烟灰磕在上面。
“东魁山前段时间消失,上一队的探查资料我看过了,基本排除了一切可能,到最后也没有啥结果,特别是从原先位置的海底深处,留下了多个延申往东的四足脚印!”
这不就是超大无比的驮坟龟吗?
还真对上了,陈晨兴奋的看向道癫。
“唉,我要说这大山长腿跑了,溜达够了又自己跑回来,你信吗?”
老学者笑了笑:
“信,当然信!原本死绝的东魁村现在到处是人,我能不信吗?我哥当时在世的时候,就跟我提过你很多次,看来这次上山带着你们,是做对了!”
小平头身上还带着任务,急的原地转了一圈,感叹道:
“东魁村不可能有活人啊,但眼下这些老乡是什么情况,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陈晨终于按捺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真相:
“这根本就不是东魁山,这里,也不是东魁村!”
小平头挠了挠头。
“不可能啊,这几个老乡又没什么问题,而且,我师傅既然派我来,说明这里是不会错的!”
陈晨已经开始怀疑玉虚子就是所谓的钱老师了,但眼下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聊到这里,隔壁老太叫大家出来吃饭。
小小的厨房一下子挤满了人,桌上伙食不错,竟然是一大盆骨头。
“村里上个月杀了牛,我买了一些过年的,既然今天有客人,就提前吃吧!”
老太太家没这么多人,餐具也不够用,分了几双筷子,又折了几根柴火枝!
这里是哪?他们是谁?还没搞清楚,这饭怎么能吃的下去。
老太见没人动筷,还以为是他们客气,凑过来往碗里夹了几大块肉招呼说:
“你们快吃啊,别客气,我们两口子吃这一碗就够了!”说罢就转身进屋去了。
大家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骨头,却毫无食欲。
道癫见状,拿起筷子在大盆里挑了挑,夹出来一块!
刚要放进碗里,老学者身边的学生忽然惊呼一声:
“别动!”
他睁大眼睛,从另一边绕了过来,伸手从那块骨头上取下一块不大的碎屑。
放在眼睛前看了半晌,吓的“妈呀”一声,扔了出去!
整个人差点瘫了。
“师...师傅....这好像是....好像是志彬哥的衣服呢?”
刚进屋的时候,听老学者说起过志彬这个人,应该是外面那一队,领着大家登山测量的人。
学生突如其来的这一番话把在座的都吓了一跳!
难不成眼前这一盆肉香四溢的大骨头,是他的拆骨人肉吗?
陈晨拿起筷子,从桌上夹起那片衣角,尽管已经被炖的面目全非,但上面的花纹颜色仍然隐约可见。
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上山,陈晨虽然不能按照名字把所有人对号入座,但这个花色样式的衣服,确实有些印象!
村内失去一切信号,老学者本来还指望着外边小组救援,没想到他们的处境更加让人担忧!
“唉,不过是一片碎布吧,别瞎嚷嚷!”
那名学生躲在老师身后,脸都已经吓成紫色,指着桌上的肉盆道:
“老师,如果不是志彬哥,那这肉盆里怎么会有他的衣服啊?”
厨房动静太大,卧室老太蹒跚踱步推门出来:
“干什么呢?吃个饭还这么吵!”
见桌上肉盆没人动手,也只有道癫碗中夹了一块骨头,老太有些不高兴了。
“你们咋不吃呢,为了招待你们,我可把过年的肉都炖了!”
小平头一脸谨慎的盯着她,问她说:
“大娘,我个是回族人,可是常年吃牛肉,您这盆里的肉,味道和颜色都不对啊,再者说,这骨头又细又长,可不像是牛骨?你这给我们烀的,到底是什么肉?”
老太听了这话,前一秒还严肃生气的脸庞瞬间转变憋笑:
“还挺懂的!”说罢,翘着兰花指点了他一下。
“还不是怕你们不吃,其实,这是狼肉!”
“狼肉?”
桌上人一个看一个,自然半信半疑。
老学者闻言也拿起筷子,在肉盆里挑了挑:
“你们这里可真有意思,到底是狼吃人,还是人吃狼啊?”
老太笑了两声作罢,神色恢复如常,从容解释道:
“狼群里的狼,我们可不敢动,我们村里人打的,都是一些被狼王踢出来的老狼,孤狼!”
小平头继而接话:
“这些狼经常进村吃人,它们的肉,你们还吃得下去?这不就是间接吃人吗?”
“哎呦!”老太脸色一沉。
“小伙子,我看你愣头愣脑的说话也不招人听,按照你这说法,你吃的蔬菜瓜果还上农家肥呢,你能说你吃的是屎吗?”
“你....”
小平头为人憨实,不善与人争辩,碰巧这老太又是个嘴皮子抹油的主儿,一时间被怼的满脸通红!
那学生也在一旁呛声:
“骗人!你倒是说说,这狼是什么时候逮的?我分明在这盆肉里发现了....”
见他口无遮拦,老学者赶紧回头拽了他一把:
“你这孩子,人家好心好意拿肉招待咱们,吃不惯就说吃不惯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学生见老师故意打断他,又瞥了眼道癫,便没继续把吃出衣角的事儿说出来。
老太白了他一眼,凑上前端起肉盆,埋怨道:
“不吃算了!这匹狼是刚打的,肉新鲜着哩!”
道癫自始至终都没插话,望了眼窗外暗淡夜色问道:
“老人家,这狼群是怎么打围的,你看,晚上用不用留两个人看着点外房门啥的?”
老太猫下腰,把肉盆放进碗架柜里,起身看了眼道癫说:
“没用!被狼盯上的人,就算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去,安心睡你们的觉吧!”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陈晨在老太转身回屋的瞬间,好像在她满是褶皱的脸上,察觉到一丝笑意?
项目计划当天完成,所以大家进山前带了不少装备,除了陈晨和小平头外,没人带吃的。
等天色彻底黑下来后,一行人分散倚靠在房间角落,分食一些干巴巴的面包。
没人说话,屋子里气氛压抑,只有一些细微的咀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