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谈吐不凡,看样子职位也不低。
“听说,您也要进山去吗?”
道癫为之一愣,小平头尴尬的贴近陈晨耳边,小声解释:
“是我跟他们说,道长也会跟着,他们才同意我加入的,你看,能不能求求道长一起....”
老学者是个明白人,知道还没商量好,站在一边嘱咐:
“不着急,我们计划下午出发,你们要是有兴趣,就来房间找我!”
也不废话,说着取出一枚名片,毕恭毕敬的递给道癫手里就离开了。
原本打算陪小平头走这一遭,不过还玉虚子个人情罢了,没想到被逼到了这一步。
既然山都不是东魁山,实在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陈晨几度想说出实话,却不知道癫出于什么考虑,竟然一口答应下来,要陪他走这一趟。
最后决定,陈晨,道癫和小平头三人跟着科考组一起进山,留下小妍和花婶在外接应。
跟着正经的考察队,也借了不少便利,过河不再需要驾伸缩铁管危险爬行,而是搭了一个方便拱桥安稳度过。
眼前这座山的角度,与之前的东魁山很不一样,但单凭这点,还不会有人想到,和先前的根本不是一座。
小平头兴致冲冲围着老学者闲聊,道癫和陈晨跟在最后面。
踏上进山的路,陈晨有种不好的预感。
“道长,咱们不是说好不让我进山的吗?结果竟然连你都跟着来了,你这变化怎么比变脸还快!”
道癫跟他们混了套方便爬山的衣服,此刻拄着登山棍,抬头望山顶眺望一眼。
“真山去,假山来,那能怎么着啊!就小半天时间,陪傻小子走个过程呗!”
“等他们一会进了山窝,发现原来的东魁村连片瓦砾不剩,还不得吓死!”
“咯咯咯...”
道癫笑了笑。
“你说,这帮搞学问的,能看出山变了吗?”
“应该可以吧,你看他们一路都在取土壤样品,回去稍做化验就能发现了!”
盯着小平头的背影,陈晨问:
“道长,你觉不觉得玉虚子这个人有些奇怪,他的一些做法和目的,实在像某个人!”
“像谁呀?”
“你看,我前些日子坐13路末班车,结果他推演失误,算错车上乘客,让我碰见顾左峰,这肯定不是他故意的吧!”
“自然不是故意的!”
“包括他自己也说,这出乎他所料,算不准车上是谁,这一点让我想起周贯福和我说的话,他说,他当初听了高人指点,没有完全按照钱老师的要求做,在13路司机上做了手脚!”
道癫“哦”了一声,“然后呢!”
“顾人盼从认识我的第一天起,拜托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围绕拿到钥匙,她的目的不就是打开红门吗?玉虚道长先是叫我接她下车,结果不成,竟然直接叫徒弟来进山开门,不管真假,刨去他那些所谓正义凛然的说辞,目的也是顾家三楼的那扇红门。”
道癫听了这些推论,仍旧不惊不喜,淡然问道:
“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陈晨义正言辞的转过头来:
“我是想说,你觉不觉得,玉虚子和钱老师有些相像?”
话音刚落,忽听得在前方探路的人员向下高声呼喊:
“喂,大家快点过来,山下有个村子!”
山不是东魁山,怎么可能会有东魁村?
前面探路人的话,引起道癫和陈晨的极大兴趣。
追上山腰,顺着他手指方向往对面看,果然在一山窝处,发现延绵数百米的小小山村。
陈晨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去过东魁村的,搭眼一瞧便认出是两个不同的村子。
那老学者凑到跟前,眺望半晌:
“这应该就是东魁村吧?”
“不是的!东魁村的规模要比这里大很多!”
老学者闻言一怔,较有意味的盯着程晨:
“你怎么知道?”
“去过一次!”
话音刚落,那工作人员拿着望远镜观察半晌,又惊呼道:
“老师,村里好像有人!”
这话可把大家吓个够呛,谁都知道,曾经的东魁村民早就死光成为了一个荒芜废地,村中不可能有行动活人!
但是如果这山不是东魁山,村中人就更加重要,这山是哪来的,一问便知。
老学者接过望远镜也瞧了瞧,放下后,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足以见得那人所言非虚!
按照原本安排,考察组需要登上制高点,对整个山体进行系列测量,但突然发现这种状况,他临时改变计划,把小队分成两组,第一组人继续奔赴山顶,老学者领着一个学生,和道癫陈晨小平头一同进村瞧瞧。
这些人里,感到最兴奋的就是小平头了,他首先相信这是东魁山,如今更觉得眼前村是东魁村,有种马上就能完成任务的喜悦感。
前行路上,老学者突然一反常态,颇有深意问道癫意见:
“道长,您看眼前这小村子,有没有什么问题啊?”
道癫穿习惯了道袍,换上紧身衣服很不舒服,一路都在东揪揪西扯扯,人家跟他说话也没个正经样子:
“先生是问我哪方面啊?”
老学者能带这么多的考察组,足以见得其职阶不低,但他为人谦逊低调,没有明说,只是随和的笑了笑。
陈晨也找机会凑过去问:
“真没问题吗?”
道癫白了他一眼:
“暂时没看出来,进村瞧瞧再说!”
这个时间刚过中午,也不是农忙时节,村民们吃过了午饭,或独自在自家院里清雪,或三俩一帮游荡在各家之间,兴趣浓厚的张罗着牌局。
村路上的雪被压的很结实,民房虽然都不太大,但是一座座青砖黑瓦看上去也饱经风霜!
这是哪里飘来的野山?哪里飘来的野村啊?
老学者沿着路走了一会,拦住一位拉着草料车的汉子问:
“请问,咱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那汉子上下打量他一眼,又往后看了看其他人,警惕道:
“你们是干啥的,来我们村,不知道这是哪?”
老学者推了一把眼镜,极有耐心的说:
“考察组的,想知道这山叫什么山,村叫什么村?”
那汉子不太热情,也好像着急赶路,随口嘟囔了一句:
“这山叫东魁山,村是东魁村!”
说完,就拉着车子几个急步走了。
东魁山,东魁村!怎么可能呢!
陈晨不知道这人为啥会这么说,但他能够百分之百的肯定,这里绝对不是东魁村!
那荒凉的村路,雪下孤独的骸骨,让人脊背发凉的阴风,可不是如今这个样子!
老学者还没怎样,他旁边的学生听完变了脸色,悄悄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些什么话。
这是摆明的诡局,陈晨看向道癫,发现他的眼神一直在村中游荡。
老学者随后又拦了几个过路老乡,结果他们无一例外,竟然都说这里就是东魁山,这里就是东魁村!!
这些人行色匆匆,话也不多,除了最后一位领着孩子出门的大姐,她留着齐腰的大辫子,右手牵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花棉袄,留着清鼻涕,一直怯懦的盯着陈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