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很无辜吗?天亮了,你去问问他吧,哈哈哈哈哈.....”
说完这番话,他仰头开始邪魅大笑,笑的陈晨耳鸣目眩。
“你笑什么,别笑了!”
老板仍不停止,伴随着走廊里传来孕妇的歌声,整个旅馆开始地震般剧烈晃动起来,房顶开始坍塌,墙面裂出缝隙,所有的玻璃窗户全部炸开,劈里啪啦迸射进来一屋碎片....
陈晨头疼欲裂站不住脚,最后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外边太阳高悬,已近中午,手机里有小妍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
陈晨揉了揉太阳穴,见四周已然大变样子!
这旅馆虽然说不上豪华别致,但起码规规整整,可是经过昨晚这一折腾,眼下再看,四面起皮的糟墙,地下发霉腐烂的毛毯,没有玻璃的窗框,坍塌的屋脊和满是灰尘的吧台柜面.......等等一切,都在诉说着过去的不幸和悲剧!
陈晨拾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十点半钟了。
他握紧电棍,好奇的踏进走廊!
“嗒...嗒...嗒!”
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棚顶的吊灯已经碎了灯罩,断了钨丝!
来到正中的对门房间,记忆里,挖眼珠子的下棋老头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陈晨推门进去,见得屋顶已经漏了一个大洞!
小小的木床上,还有一件老人穿的补丁外套,在那件外套下面,罩着一副梨木棋盘!
走廊幽静,分外孤独!
但此时此刻的这份安静跟陈晨先前几晚入住时候大有不同。
只是心有着落,悲凉想哭!
沿着走廊一直走,走到劲头的那个恐怖房间!
房门关着,甚至还挂了一个没有扣严的锁头。
想起昨晚险些吊死的经历,直到现在还叫人心有余悸,陈晨握紧电棍,播落锁头,缓缓推开房门!
“吱嘎!”
还是那股熟悉的霉臭味儿,屋中格局没有变化,最炸眼的,是钉在棚顶的钩锁和悬在上头的绳套。
这间房里,曾经真的吊死过人吗?
地面上的垃圾七零八落,在一片积洼脏水的墙角里,陈晨偶然发现了一包小孩衣裳!
望着眼前时过境迁的真实场景,想想这几晚的所见所闻,惊险遭遇,简直恍如一梦!
长时间在昏暗的环境下,出了旅店,刺眼的阳光叫陈晨不得不抬起胳膊遮挡光线。
路过的人见他从里面出来,纷纷侧目绕行。
半晌,倒是有一个遛狗大爷不怕事儿大,主动凑了过来,客气的问:
“同志,你是拆迁办的不?”
陈晨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灰,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是啊!”
大爷明显失望。
“不是拆迁办的,那你是哪个单位的?施工方的呀,还是招商办的呀?”
陈晨一头雾水,反问他说:
“大爷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
他把狗绳往回缩了缩,指着旅店一脸无奈道:
“这鬼屋啥时候能拆咯?”
陈晨回头望了一眼,写着“鸿运旅馆”四个油漆大字的烂木牌匾,不紧不慢问:
“您住这附近吗?”
老爷子“啧啧”几声,生气道:
“就住这后面小区呀!不是,因为拆迁这事儿我们联名往信访办前后跑了几趟了,咋始终不给个话呢,这家家都有小孩,得上学不是,别说孩子,连我们大人经过这都他娘的害怕呀!”
陈晨觉得自己能够见鬼,没什么可奇怪的,但普通老板姓不应该啊,遂追问道:
“你们在晚上的时候,也能看见这旅店在营业吗?”
老大爷一听这话脸都绿了,气出了天津味:
“讲嘛呢,讲嘛呢?这烂旅店自从有了命案,就莫消停过,里头死了五个人呢,介么多年了,不是不咬人,膈应人嘛!”
果然和陈晨想的一样,借话问道:
“谁干的?知道嘛?”
老大爷“咦”了一声。
“一直没破案呐!这不都横死了嘛你说!”
陈晨“哦”了一声,看来旅馆这五条人命,果然和顾左峰的侄子顾周,脱不开关系!
又拍了拍身上浮灰,陈晨转身要走,被老爷子一把抓住。
“嘿?你这人咋这样呢,你问的我都说了,那你是哪个单位的啊,给我透漏点消息啊,这鬼屋啥时候拆?”
陈晨抱歉道:
“不好意思,我哪个部门都不是,我就是一个来闲逛的外地人!”
老爷子满怀期待的听了这话,气的差点放狗咬他,撒开手,骂了一句:
“不是办公的你进这屋干嘛呢,你介似嘛玩意儿啊?”
白了陈晨一眼,牵着狗,继续溜达走了。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小平头第二天就会赶到。
陈晨必须在他出现之前叫顾周开口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跟落下的残疾有关系,他这人性格孤僻,情绪十分不稳定,但又逆来顺受,拒绝别人帮助,反感与人沟通。
陈晨坚信,顾周落得这幅五鬼卸运,天天倒霉的境地,一定有其原因!
虽然仍没有十足把握,但还是想以此作为突破口,获得他的信任!
可往往事不随人愿,等陈晨到达扁帆桥的时候,流浪汉顾周安顿在桥墩下的简陋老窝,已然不见踪影。
陈晨当着他的面提到了顾左峰,一定料到还会被骚扰,遂连夜从这里搬离了。
这流浪汉虽然穿着肮脏,打扮的不成样子,但他生活的这片地方,除了一些难以发现的食物残渣以外,竟然没有留下任何垃圾!料想他也是个心思细腻,不愿给别人找麻烦的人啊!
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他在人海之中销声匿迹,无处可寻!
时间不多了,陈晨站在桥下心生焦急,半晌沉下心来,仔细检查四周,想看他能否留下什么线索之类。
他虽然眼盲,但心却不盲,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速度绝对快不了,而且陈晨细心的注意到,堆在河边的那一大堆塑料瓶也不见了!
那些瓶子,他应该积攒了很久,是他宝贵的财富,一定舍不得丢弃,但带在身上又是累赘,顺着这个思路,陈晨灵光一闪,推测他继续流浪前,一定会去附近所熟知的废品回收站将瓶子换钱!
回收站夜里又不会开门,现在正好是清晨,如果快点赶过去,一定堵的到他!
陈晨肯定自己的推测,想罢上桥,找了一位老乡打听,果然,城市里的回收站并不多,在这扁帆桥附近,也只有一家而已!
打车赶去的时候,回收站脏乱的大院里停着好几辆装的满满登登铁皮的半截卡车。
老板和员工都在忙着跟这些所谓的“大客户”交接称重,而门口来贩卖废品的个人,全都被晒在一边苦等。
在这些人里,陈晨不出所料的瞧见了尤其出众的流浪汉,顾周!
为了与人方便,他背着行李,扛着一米多高的塑料瓶子远远的蹲侯在队伍末尾,不争不抢,随遇而安。
陈晨动了动脑筋,观察半晌凑了过去,捏着嗓子,扮演老板的口吻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