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溜达到了后半夜，街上的人也渐渐散去，小胖子困得哈欠连连，往餐馆侧面的墙上一靠，说什么也不愿意动弹了。

我时不时探着脑袋出去看一眼，餐馆也开始打烊了，但霍萌大半天都没出来。

“小寒子，我叫你哥行吗？真顶不住了，我要找个地方去睡觉！”小胖子准备把自己两百多斤的分量压我身上。

我伸手架住他，沉声道：“霍萌还没出来。”

“切，那就是人家不准备回家了呗。单身男人，开店的小老板和辍学打工的灰姑娘，低配版的霸道总裁戏码，那些脑残电视剧不都这样演的吗？”

小胖子居然还对这些东西门儿清，我刚要反驳，突然听到墙后有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接着就是霍萌微弱的求救声！

“不对！这戏码一点儿也不浪漫，不是什么偶像剧，而是犯罪现场！”

我一把撑开小胖子，他被撞到墙上之后，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跟在我后面绕到正门。

餐馆门前的桌椅还没收拾，但门却被反锁了。

我用力敲了几下，大声呼喊：“老板，弄几个菜，吃饭！”

过了许久，里头才传出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关门了，你明天再来吧！”

霍萌的求救声已经听不到了，我给小胖子比了个手势，让他退后，然后抬起一脚踹在门上。

虽然已经尽量控制了力道，但还是不小心给人家门扇子卸下来一面。

“喝大了吧？都说我们今天都关门了，想吃饭明天再来！”

餐馆老板吼了一嗓子，里头漆黑一片，只有他踮着脚尖过来的声音。

我在门后的墙壁上摸索了几下，找到电灯开关，店里恢复光明之后，餐馆老板就用一只手遮挡亮光，他另一只手里是一把切菜的小刀。

在厅堂的斜后方，有个帘子搭着的小门，后面也不是厨房，而是一个可以住人的小房间。

我看到了被用皮带绑在床位的双脚，霍萌还在挣扎，但应该是被塞住了嘴，发不出来声音。

“老板，你听说过‘隔墙有耳’吗？”我低头和他对视。

餐馆老板晃了晃手里的小刀，有些威胁的意味：“你们是刚才那个光头佬叫来的人？我不是都帮萌萌赔过钱道过歉了吗？”

“哦？这事儿能归位一码吗？霍萌有答应过你，要以身相许吗？”

我单手快速一探，餐馆老板也是常年用刀的，但玩菜刀的，跟我还是没法比。他还没反应过来，刀就被我夺了过来，瞬时在他腰间一划，他的裤子就掉了下来。

餐馆老板脸色变得通红，一只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还想去摸桌上没来得及收拾的啤酒瓶。

“看在你今晚帮霍萌解围的份儿上，我就不收拾你了。你要是再往前一步，咱们就让丨警丨察同志来断断案。我最多赔你扇门，你想想该怎么承担**未遂的罪责。”

我怕自己下手控制不好轻重，不想跟普通人过招，留下小胖子看住餐馆老板之后，自己一个人进了里屋。

霍萌不仅脚被绑住了，而且双手也被绑在床头，脸上都是泪水。

更让人心疼的，是她上身衣物已经被撕烂了，我低了下头避嫌：“你先别管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但如果不是我刚好在，你的清白就已经毁了。”

我用刚夺来的小刀割断绳子和皮带，霍萌得以解脱，缩在床上抱着膝盖抽泣。

这种时候，我应该给她一些冷静的时间，准备再出去跟餐馆老板聊两句，可屋子里的另一扇门又被敲响了。

这屋子是简单隔出来的，贯通前后，前门是厅堂，后门是个小院子。

一个小脑袋瓜在门后跳跃着：“萌萌姐姐，你怎么哭了？我听到你哭了，就赶紧来看看你了。”

霍萌身子抖了一下，努力压制住哭声，哽咽道：“我没事，姐姐只是做噩梦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这个小男孩确实乖巧听话，又安慰了霍萌几句，就老老实实回自己的房间了。

“你能不能也出去一下？”霍萌低下头又说了一句，我才想起来自己也很多余，赶紧转过身去，把外套脱下来丢给她：“凑合穿吧，我今天刚换的，还挺干净。”

回到前厅之后，小胖子已经开始给餐馆老板上起了思想教育课，他现在倒是跟柳冰冰的气质有点儿像了。

餐馆老板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抬头看向我：“你认识萌萌？”

“哦，我们是同学，老师让我们来看看她。”我随口答了一句。

餐馆老板皱了下眉头：“萌萌还是个大学生？”

说完之后，餐馆老板就再次沉默下来，一言不发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至于要怎么处置他，还是应该留给霍萌发落。

小胖子说了大半天，也已经累了，抓起桌上一瓶没开封的可乐灌了一大口。

餐馆里的氛围有些尴尬，平静的有些压抑。

直到霍萌穿好我的衣服出来之后，餐馆老板突然从凳子上弹起来，狠狠的给自己来了一个大嘴巴子，扑通跪在了地上，左右开弓。

“萌萌！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着急了！我不该吓到你的，但我对你的心都是真的啊！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就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车子房子、还有这家餐馆，都写上你的名字。我儿子也很听话，只要你嫁给我，我们爷俩都会好好待你的！”

餐馆老板说的可谓是诚恳至极，我都觉得他至少是真的喜欢霍萌，想跟他过一辈子了。

小胖子已经吹了一瓶子可乐，打了个嗝，冷嘲热讽起来：“难怪你特么刚才老实的跟个大花猫似的，敢情我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对吧？光顾着在心里打草稿了，你说你要是先说这些，哪怕之后再稍微粗暴那么一点点，说不定你俩这事儿还有点苗头。”

我难得认为小胖子说的不是废话，针针见血，句句到位。

餐馆老板也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除了一直扇自己巴掌求原谅，也没别的词儿了。

霍萌呆愣楞的看了半天，才颤抖着声音开口：“对不起，我明天就······不过来了。”

说完之后，霍萌就挂着眼泪跑了出去，我愣了一下，这丫头是属鸵鸟的吧？遇事儿就光知道逃避。

“记着，以后别再缠着霍萌！你儿子是个好孩子，别给教坏了，你也真好意思，就不怕刚才你儿子听见吗？”

我最后斥责了他几句，拉上小胖子去追霍萌了，这货临走的时候还顺了人家店里半拉烧鸡，让我很是无语。

霍萌这会走的倒也不快了，边走边哭，一个人在凄冷的街道上，跟条孤魂野鬼似的。

但事实上，她并不‘孤单’，即便没有我和小胖子跟着，在她身后，也一直有三只女鬼盘旋着。

“又多一只！看着死亡时的年龄都差不多。”我单手施展摸骨祛邪术，在小胖子眼前晃了晃，让他也能够暂时看到：“你见过她舍友的照片吗？是不是这仨？”

小胖子紧紧拽着我胳膊，舌头开始打结：“小寒子，你别吓唬我啊。我知道这姑奶奶的事儿之后，哪儿还敢去找什么死人的照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