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奔雷选出四个被迫害的最惨的四个男人,组成村长老会,商讨如何改造村子。
男人甲说道:“我觉得,村子里的女人之所以为所欲为,是因为她们的手里有钱。她们的手里为什么有钱?是因为桑林,因为织坊,因为绸缎。所以,要改变女尊男卑的现状,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毁掉桑林,毁掉织坊,毁掉所有的绸缎。她们的手中没了金银,说话的分量自然减轻了。”
男人乙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此赚钱的生意,说不做,便不做,十分的可惜,我们可以接管这些产业。让女人回到家中,不许她们出门,我们经营桑林与织坊。”
“你会纺织吗?”男人丙问道。
“不会。”男人乙说道。
“那留在就没有用。”男人丁说道:“一把火烧掉。我们得不到好处的产业,留着没有意义。”
于是,高君兰创建的偌大一座织坊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四个男人又坐在一起商量,如何改变女尊男卑的地位。
男人甲说道:“应该剥夺女人读书的权利。圣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读的书越多,心机越重,这样的女人,不利于家庭的和睦。”
男人乙挑起大拇指,称赞道:“哥哥说得对。一定要培养她们的攀比意识,一定要加强她们的虚荣心。”
男人丙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男人乙挑了挑眉毛,冷笑道:“你要明白,我们已经毁了她们的经济基础,她们手里没有钱了。让她们陷入攀比的泥潭,不能自拔,接下来,她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堕落。堕落之后,她们就会自然而然地偎依在男人的脚下,站不起来。”
男人丁说道:“若是这个女人,她自立自强,她喜欢绸缎,十分想要一件绸缎袍子,她会不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
男人甲冷笑道:“一个女人,喜欢一件绸缎袍子,她是发自真心地喜欢这件袍子,还是喜欢立在人群中,男人与女人向她投来羡慕的眼光?”
男人丁寻思一阵,说道:“大多数的女人,属于后者。”
男人甲冷笑道:“我们要给女人从小灌输一种思想,凭自己的努力得到喜欢的东西,是可悲了,是徒劳的,是不被赞许的。凭自己的魅力,从男人那里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是漂亮女人的特权。是值得推崇的,是被别的女人羡慕的。这样的话,表面上,她们是生活的强者,实质上,她们骨子里仍旧是男人的附庸。”
“妙啊!”男人丁拍掌大笑。
男人甲继续说道:“你们想一想,村子里,有两个女人,一个起早贪黑的干活,一个养尊处优啥也不干。十年之后,勤劳的女人虽然自己赚出一份家财,但是已经人老色衰,被男人嫌弃。懒惰的女人虽然自己没本事,但是通过讨好男人,过上体面的生活。久而久之。村子里的女人会选择哪一种生活?”
“若是有一个女人,不听你的摆布,就要自立自强,凭借自己的努力,做独立的女人,该怎么办?”男人丙问道。
“那就发动所有的女人来骂她。让这样的女人变成人群中的异类,让她失去话语权。”男人甲说道:“普通的女人不会自己创造价值观,她们只会从旁人那里接受价值观。灌输一种虚荣,懒惰,贪图享乐,不劳而获的价值观给她们。久而久之,她们就会陷入永远也翻不过身的绝境。”
“妙啊。”男人乙拍手大笑道:“只要女人的心中贪图男人的钱,只要女人的脑中盘算的都是如何依靠男人,那么,她们永远都是男人的附庸。”
153、
奔雷本着妖怪不伤妖怪的原则,并没有将高君兰置于死地,而是给她的手脚戴着镣铐,关进大牢之中。
高君兰从村子里的女王,一下子变成了阶下囚,心态多少有些失衡,头几日,在大牢中又喊又叫,又骂又闹,可是,折腾了好久,无人理会,到了后来,连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于是乎,将身子蜷缩在牢房一角,浑浑噩噩地度日。
这一日,牢房的大门打开了,两名年轻的女囚被丢了进来,大门重新关闭。
高君兰木然地望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瞧见角落中的高君兰,登时放声大哭起来,扑上来,搂着高君兰的双腿,哀嚎道:“兰姐,我们好惨啊。”
高君兰淡淡地问道:“如何一个惨法?”
左面那个女人抹抹眼泪,开口说道:“兰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菊儿,我是织坊中的金牌纺手。”
高君兰说道:“我记得你。你犯了什么错?”
“我没犯错。”菊儿说道。
“没犯错,你怎么会被关进大牢?”高君兰问道。
“我这辈子,最大的过错,便是瞎了眼睛,嫁给那个负心的臭男人。”菊儿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他亲手将我送进了大牢。”
“为何?”高君兰问道。
“从前,织坊还在的时候,我每个月能从织坊赚一两银子。”菊儿说道:“这一两银子,我可以养活一大家人。那个时候,那个臭男人对我言听计从。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说不生孩子,他每一次行房,都要把那脏东西射到我的肚皮上。他跪下来求我生孩子,我理都不理他。后来,我自己想明白了,生了一个男孩,我让孩子跟我娘家的姓。那个臭男人,跟杀猪般地反抗。被我反正两个嘴巴,打得他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后来,臭男人们一把火烧了村子里的织坊。从前的君兰村,变成了现在的奔雷村。村子里的主业变成了种田。这等费力气的粗话是男人们的强项,我的那个丈夫,开始对我冷嘲热讽,他说,我还不如一头牛好用,气得我反正给了他两个耳光。兰姐,你猜,那个臭男人怎么对我?”
“怎么对你?”高君兰问道。
“他…他竟然敢还手,打了我四个耳光。”菊儿放声大哭起来,一脸委屈地说道:“我不服气,跑到调停会去告状,你猜,现在谁是理事会的会长?”
“是谁?”高君兰问道。
“李三。”菊儿说道:“从前的时候,我与李三结过怨。”
“如何结怨?”高君兰问道。
“去逛庙会的时候,人太多,他的手碰到了我的屁股。”菊儿说道:“我便跑到调停会告他。那时的会长凤儿判了他十日监禁。没想到,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样的禽兽,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调停会的会长。他看到我,听了我的诉说,二话不说,便断了案子。”
“他如何断案?”高君兰问道。
“他让我那臭男人一纸休书,将我扫地出门。”菊儿垂泪道:“我不想靠臭男人养活,我要自己养活自己。我在村子里问了几家商铺,作坊,没有人愿意雇佣我。我这才发现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高君兰问道。
“这个村子,对女人十分的不友好。”菊儿说道:“无论我们何等的努力,同等机会下,那些商铺的掌柜,作坊的坊主更愿意雇佣男人,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雇佣女人太麻烦了,女人要生孩子,要照顾家庭,不能专心致志地做工。而且,男女授受不亲,男掌柜雇佣女学徒,一不小心,就会传出闲话。惹火上身。所以,我没办法养活自己了。”
“后来呢?”高君兰问道。
“后来,我又回到从前的夫家。”菊儿说道:“我找那个男人求和,想与他破镜重圆。结果,那个臭男人说,你太老了,脾气又差,还有满脑子的混账思想。他不愿与我复婚,他要找一个年轻,貌美,温柔,顺从的女人。我当时就气坏了,抄起一只板凳,将他打了一个满脸花。于是,我便被送到这里来了。”
高君兰听罢,点了点头,扭头问另一个女人:“你又是为何被关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