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你说什么?”李福的话引起了陈景元的警觉。
李福见此情形,向陈景元的身前凑了凑,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怀疑,那个于坤儿不是人,是个披着人皮的妖精。”
陈景元面色凝重,开口问道:“就凭小翠的死?”
“不但如此。”一旁的马喜插嘴说道:“自从这个于坤儿嫁入绸缎庄,我们绸缎庄总会出现一些奇怪恐怖的事情。”
“什么事情?”陈景元问道。
“上个月,庄里养了多年的一只大黄猫,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后来,有人在后院的墙根处,发现那只大黄猫的半截尾巴,那几天,于坤儿的手臂上有一道明显的猫抓痕迹”马喜说道:“这个月,有人打扫院子,在后院的花坛中,发现一处浮土,好似底下埋了什么东西。那个人好奇,拨开浮土,你猜,土下埋了什么?”
“人头?”花一村双眼放光地问道。
“你这个人,唯恐天下不乱。”马喜白了花一村一眼。
“那土下埋得是什么?”花一村问道。
“埋了一大堆的无头麻雀。”马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现出一丝丝的恐惧。
“无头麻雀有什么稀奇?”花一村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些死麻雀好似被人捉走,生生地咬掉了脑袋,身子弃而不食。”马喜说道:“几十只无头麻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土坑之中。说实在的,这个事挺吓人的。当时,伙计们就说,绸缎庄里来了妖怪,先是吃了店里的猫,又抓了麻雀充饥,接下来,就要吃人了。结果…”
“结果什么?”陈景元问道。
“结果没过多久,小翠就被吃了脑髓,扔到了井中。”马喜说道:“我的岳父联合几个店里的元老,去找掌柜的,让他驱逐于坤儿。可是,掌柜的好似被那个小妖精灌了迷魂汤,别人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将岳父他们几个人,骂得狗血喷头。”
陈景元与花一村对视一眼,开口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花一村托着下巴,寻思一阵,开口说道:“有些妖怪,嗜血如命,每一日只吃人族的食物,无法满足它的基本需要,因此,隔三差五,就会趁着夜色,捕捉一些活物,生吞活剥,不然的话,很难维持伪装成人的状态。”
陈景元沉思不语,许久,对李福说道:“老先生,您的担忧,我知晓了。但是,这个事情,我需要花时间调查一下,之后,才能给您答复。”
李福拉着陈景元的手,忧心忡忡地说道:“陈掌柜,我跟您讲,这个事情,请您务必抓紧时间去办。为什么呢?因为,绸缎庄的伙计们,隔一段时间,就要在店铺中值夜班,看守财物,再过几日,就轮到我的女婿到店铺里守夜了。我这心里,惴惴不安,若是女婿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女儿可怎么办!”
陈景元拍着李福的手,开口说道:“您放心吧,多则五日,少则三日,自然见分晓。”
李福闻言大喜,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塞到陈景元的手,嘴里说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陈掌柜务必收下。”
“无功受禄,寝食不安。”陈景元推脱道:“景元尚未出力,受之有愧。”
“不不不,这锭银子,请陈掌柜务必收下。”李福说道:“您要是不收下,小老儿寝食不安。”
一旁的花一村说道:“掌柜的,你就收下吧。你不收人家银子,人家对你也不放心。这叫什么?这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李福望了花一村一眼,脸颊微微一红,开口说道:“就是这个意思。”
“那,多谢李先生。”陈景元从李福的手中,接过了银子。
102、
陈景元送走了李福翁婿两个,回到店中,望着桌上的银子,愣愣的出神。
“掌柜的,是不是满脑子都是那个屁言里插狐狸尾巴的小妖精?”花一村坏笑着问道。
“色鬼的眼中,天下的男人都是西门庆。”陈景元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不要用你的偏见看待别人。”
“这一次,你一定要生擒那个小妖精,然后带回来,让花爷好好地教育她一番。”花一村一脸的道貌岸然:“身在人间,就要守人间的规矩。”
“原本只是一个小妖,只会床榻十八势,遇到你之后,瞬间解锁更多姿势。”陈景元笑骂道:“用不了几天,就能熟练掌握床榻三十六势,甚至床榻七十二势。”
“瞧你说得,我哪有你说得那般猥琐。”花一村挤眉弄眼地说道。
“对了,我忽然间想起一件事。”陈景元说道。
“何事?”花一村问道。
陈景元说道:“你对李福说,有些妖怪,嗜血如命,每一日只吃人族的食物,无法满足它的基本需要,因此,隔三差五,就会趁着夜色,捕捉一些活物,生吞活剥,不然的话,很难维持伪装成人的状态—我怎么从未见你吃过人?”
“注意我的话,我是说,有些妖怪。”花一村一脸得意地说道:“妖怪也分高等妖怪和低等妖怪。低等妖怪肚子里没油水,隔三差五,必须捉个活人打打牙祭。你花爷是何须人也,出身名门,从小养尊处优,什么没吃过?什么没见过?对人肉早就没了兴趣。穷人的肉又臭又酸,富人的肉又肥又腻,我不爱吃,我有更高的追求。”
“也是。”陈景元说道:“你在追求裤裆的快乐。”
“当一个妖怪填饱肚子之前,它只有一个欲望,那就是解决温饱。”花一村说道:“当一个妖怪填饱肚子之后,它就出现无数的欲望。毕竟,欲海无涯。”
“不跟你闲扯了,我要计划一下晚上的行动。”傍晚时分,陈景元离开药铺,去附近的小酒馆,简单吃了一顿晚餐,回到家中,换了一身夜行衣,带着三更,初九的泥身,将《百鬼夜行》的画轴揣入怀中。趁着夜色,来到周记绸缎庄的门前,见左右无人,一纵身,跃上墙头,蹑足潜踪,潜身藏着一处房檐的暗处。双手结印,口中念个咒语,开了鬼眼,密切注视院中的每一处角落。最后,他在后院厢房处,发现了一丝丝的妖气。
他来到那处厢房窗下,屏住呼吸,隔着缝隙向屋中观瞧,屋中烛光闪烁,映出一张硕大的红木大床,床上一对男女,没穿衣服,男人五十出头的年纪,满脸的油腻,一身的赘肉,看上去像一头快要出栏的肥猪。女孩年纪不大,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眉目如画,身白如雪,长发及腰,双腿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