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好像就是无父无母，乃是天生地长所形成的！
我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已经隐隐约约猜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冥河之主微笑道；“你想到了？”
我喉咙干涩，说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冥河之主摇摇头：“你明明猜到了，却不肯去面对现实。”
“张九罪，魔王都说过，你是天选之子，所以你如何能是正常人类的孩子呢？”
“其实你就是天生地长，只不过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张无罪的阳血和英魂的阴气所浸染，自我诞生的一个生命！”
“因为你能诞生灵魂，是因为张九罪和我，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和他创造了你。”
“你的身体，本来就是阴阳对冲之地，被大自然鬼斧神工孕育出来。只是张无罪的鲜血和我的灵魂气息，激活了你，让你成为了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婴儿。”
我脸色煞白，却勉强笑道：“前辈说笑了，我是个人类，不管从身体方面还是灵魂方面，我都是不折不扣的人类。”
冥河之主笑着说：“你当然是人类，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谁敢说，天生地养的生命，就不可以是人类呢？”
“还有，难道你就不知道，自己出生以后到底有多古怪吗？”
我全身冷汗涔涔，因为冥河之主说的一点没错。
老爸说过，我是出生在地下世界的，却对我的亲生母亲只字不提。而且刚一出生，就引来了酆都方面的围追堵截。
为此，老爸和几个叔叔竭尽全力，几乎杀穿了整个酆都，才总算是把我带了出来。
那一战，四叔当场没了身体，二叔和五叔，一个瘸了腿，一个瞎了眼。就连三叔都跟老爸差点闹翻。
若不是华镇国大统领暗中震慑了酆都的十殿阎罗，恐怕老爸他们几个还真就陷落在里面了。
我被带回去之后，爷爷曾经劈头盖脸的揍了老爸一顿。然后整整一夜寸步不离，才算是保下了我的性命。
之前爷爷告诉我，曾经有个白脸老妪想要吞我精魂，大家一起上阵，才惊走了对方。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爷爷就是超s级，老爸和几个叔叔，全都是s级巅峰。
究竟是什么样的邪祟，需要全家一起上阵才能惊走？
反正绝对不是他们后来告诉我的白脸僵尸。
后来爷爷告诉我，说张家是戴罪之身，是被大青皇朝的国运所诅咒。
可结果呢？以爷爷的本事，什么狗屁的诅咒，什么乱世国师，能诅咒张家？开玩笑呢！
但就是这个理由，让我从小就以为张家的确是戴罪之身。
现在想想，恐怕戴罪的就只有我一个吧！
还有，从小爷爷就不肯教我本事，只愿意让我看书。
绝不是他想让我学习巫文。而是想要通过看书，让我上学的方式，让我变得更想一个人。
或者说，让我彻底变成一个人，变成张家的未来。
直到后来，我把所有的书都看的七七八八，心智也逐渐稳定，这才打法我去三叔的白事店磨炼。
嗯，还要魔王头颅被炼化的事情。放眼整个世界，谁有本事炼化一个达到破命层次的强者灵魂？
恐怕就连神皇陛下都不可能做到吧。
可我偏偏却做到了。
这一切的一切，根源其实就在这。
我并非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想到这，我没来由的一阵悲哀。曾经我以人类的身份为骄傲，我以守护中土为己任。
可是现在呢？我竟然连人类的身份都不是！
冥河女帅见我失魂落魄，哼了一声，说：“张九罪！你受到的是正统的中土教育，学习的是中土的礼义廉耻，吃的是五谷杂粮，看的是四书五经。”
“你有和别人一样的善恶观，世界观，也有和别人一样的身体构造和独特的张家血脉。”
“为何不是人类！”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用暴喝的声音来惊醒我的！
说来也奇怪，这最后一句话仿佛直接钻进了我的脑子里，然后深深的铭刻在其中。
是啊！我为什么不是人类？
我吃的是五谷杂粮，受的是中土教育。
我懂礼义廉耻，知道孝悌忠义，心中有信念，胸中有热血。
为何不是人类？
至于身体是自然孕育的，还是爹生娘养的，有什么区别吗？
一时之间，我只觉得头脑一阵清明，心中激荡，忍不住长啸了一声。
冥河之主笑着说道：“恭喜。”
我这声长啸回荡在大殿里面，中气十足。但我也明白了冥河之主到底为什么要恭喜我。
因为就在我堪破自己内心的时候，已经踏上了s级强者梦寐以求的问心之路。
问心之路，只问本心。
而我刚才，就是在直面自己的内心！
这条路极其凶险，若是能贯彻内心的信念坚持，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成为超s级强者指日可待。
若是不能的话，就会心中顿生迷茫，内心世界迷雾重重。
运气好一点的话，还能保留s级巅峰的实力，运气差一点的话，甚至有可能产生堕境的现象。
到时候甚至会掉落到a级，甚至b级，c级！
但即便如此，问心之路，也是每一个驱魔人都梦寐以求的境界！
我神色坚毅，对冥河之主恭恭敬敬的说道：“多谢前辈。”
冥河之主笑着说：“到现在，你还不肯喊我一声母亲？”
我有点尴尬，按照她的说法，我之所以能够诞生灵魂，完全是因为她和老爸之间的那场争斗。
否则的话，我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孕育属于自己的三魂七魄。
但要说现在就改口喊母亲，我还是有点难以启齿。
冥河之主笑道；“这才是一个十八岁男孩该有的羞涩。”
“好了，我不勉强你如何喊我，但不管如何，在我心中，你依旧是我的孩子。”
我感激涕零，说道：“多谢前辈。”
顿了顿，我又问道；“前辈，既然您认为我是您的孩子，为何会让老爸把我带走？”
“据我所知，老爸当初并不是您的对手。”
冥河之主轻声说道：“冥河府邸地处冥河深处，终年不见天日，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
“我曾经在阳世生活过，知道那边有蓝天白云，有花草树木，冰霜雨露，也有春夏秋冬。”
“跟着我，你只能在这里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跟着张无罪，却能看到这个世界最美的一幕。”
我瞬间明白过来，不是她争不过老爸，而是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美好，所以才宁愿把我交给老爸。
我小声的说道：“谢谢。”
不管如何，能做出这个决定，说明她的确是一心一意的为我好。
单单是这份人情，就足以让我感激涕零了。
冥河之主笑着说：“当初我和张无罪约定，等你成年的时候，一定要带你来一趟冥河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