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陌尘尴尬笑了笑,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吗?难道你给忘了?”
我愣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接下来,我与单陌尘都没再开口。
沉寂了半响,单陌尘兀地一敛笑意,开口道:“你知道师父为何不想让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吗?”
“嗯?”
我皱了皱眉,不解地摇了摇头:“为何?”
单陌尘眯了眯眼,回应道:“因为他担心我们都给折在了那里。”
说完这话,单陌尘长长叹息了一声。
从他的叹息声中不难听出一种感慨,我看了看单陌尘,突然觉得我这个师哥有时候倒也不像看上去那般玩世不恭。
滞愣片刻,我问道:“那师哥你还要跟我们一块儿去吗?”
听我这般一问,单陌尘淡淡笑了笑,反问我道:“你觉得呢?”
我倏地愣住,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
单陌尘顿了顿,笑道:“我当然要去了,不然谁保护你?”
我笑了笑,眼中起了感激,心下有些暖意,但又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
自从结识了单陌尘后,我总觉得他很厌烦,可这厌烦下又让人感到亲切。
这之后,我与单陌尘坐在棺材铺里聊了很长时间,直至后来,单陌尘来了睡意,方才回到里屋去。
我没有急着去睡觉,一个人坐在铺子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何时,里屋中传来了胡老道与单陌尘的呼噜声,不得不说,两人打呼的频率跟音量不分伯仲,甚至有种相得益彰的感觉。
我无奈笑了笑,抱着小白便准备回里屋去。
可就在我起身的一诧,屋子外面突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都这么晚了,谁会来找我?”
我心里犯起了嘀咕,眼下已是深夜时分,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敲棺材铺的门?
迟疑片刻,我举步到了门前。
当我打开铺门一看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但见,铺子外面站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打扮的很朴素,颈子上围着一块带花的丝巾,正是林鲁班取的一房媳妇儿。
“翠花婶子?”
好半天,我方才缓过神来,略显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翠花婶子一脸的焦急,也不进铺子来,急切地同我说道:“小四,快去看看你林叔吧,他快不行了!”
“什么?”
听得这话,我整个人都不定安了。
来不及多想什么,我忙地穿戴好一切,接着租了辆车去往徐家村。
临走的时候,我本想跟胡老道与单陌尘打声招呼的,奈何两人睡的着实太过死沉,我唯有留了一张字条说自己有急事要去徐家村一趟。
等我与翠花婶子赶到徐家村的时候,已是下夜时分。
我们急匆匆地来到了家中,昏黄的烛光下,我看见林鲁班躺在床上。
他一脸的苍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好像很冷的样子。
见林鲁班这般模样,我忙地问道:“翠花婶子,林叔他这是怎么了?”
翠花婶子摇了摇头,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沉寂稍许,她略显抽泣地与我说道:“小四,白天间你林叔还好好的,说要去山里收些好点的木料回来,可等到下午的时候,他便觉得不舒服,躺在床上后,他一直说冷,我见势头不对,便去县城找你!”
说到这里,翠花婶子低下头来,哭泣的声音也更大了一些。
我伫在床边,心神有些彷徨,一时间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迟定片刻,我开口道:“翠花婶子,林叔这病怕是拖不得,我们还是赶快送他去医院吧?”
说着,我便准备去搀扶林鲁班,心想着先不管林鲁班这里得了什么病,送到医院再说。
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准备搀扶林鲁班的时候,翠花婶子兀地说道:“没用的,他这病医院是治不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翠花婶子哭得更伤心了。
“嗯?”
我倏地皱眉,若有些不解地看了看翠花婶子。
适才我在问她时候,她什么都说不知道,可这才一转眼的功夫,翠花婶子又说出了另一番话来。
只稍稍一想,我便知晓这事恐怕没我所想的那么简单。
“翠花婶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眉宇紧锁,沉声问道。
听我发问,翠花婶子哭的更伤心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她一边哭着,一边抽泣道:“都怪我,我是个不祥身,要不是我,你林叔也不会这样!”
我愣在旁边,心神好一番失措。
很早前,我与胡老道曾一道来过林鲁班家,那个时候,翠花婶子刚来林鲁班家不久。
他们的婚事,没有张罗,给人的感觉,翠花婶子已经嫁给林鲁班很久很久了一样。
偶然下,我曾看到翠花婶子蹲在后院中,她手里拿着纸灰往自己胳膊肘敷。
也是那时,我发现了翠花婶子的秘密。
她根本就不是人,又或者说,她不是完完全全的阳人。
知晓这事后,我也曾纠结,要不要插手这事,可后来一番深思熟虑下,我还是将此事压了下来。
那之后,林叔与翠花婶子和蔼相亲地生活着。
我本以为,两人会善得终老,却不想现如今,林鲁班似是因为这事而身染重疾。
思衬了好些时候,我长长叹息了一声,转而朝翠花婶子看去:“婶儿,我该怎么做才能救林叔?”
闻言,翠花婶子稍敛了敛哭声,与我说道:“小四,要救你林叔,需要懂茅山术法的人才行。”
我兀地一愣,心下有些追悔,早知这样,就该将胡老道跟单陌尘叫上,免得我现在又得回县城一趟,这一来一去可要耽搁不少时间,林鲁班现在这个情形可拖不得。
想到这里,我忙地出声:“翠花婶子,你就在家里等我,我回去下就来!”
还不等翠花婶子回应我什么,我人已朝着屋外跑去。
此时天还没亮,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鸡鸣犬叫,甚是寂静。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人刚从屋子中跑出来,便见两道人影来到了院中。
这两人不作他别,正是胡老道与单陌尘。
“胡叔?师哥?”
我惊愕出声,一脸不敢置信,之前离开县城的时候,两人还作呼呼大睡,谁知他们竟跟着来了徐家村?
见我这般吃惊模样,胡老道微微沉眉,说:“臭小子,这深更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跑来这里干嘛?”
我张了张嘴,刚准备解释点什么,可就在这时,翠花婶子突然从里屋中走了出来。
见得翠花婶子后,胡老道也不觉惊讶,倒是单陌尘那里兀地震惊出声:“你...好大的胆子!”
话语方歇,单陌尘人已冲了出去,奔行的途中,他的手里已揭出符篆,顺势便要往翠花婶子的身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