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会为了你，或者说，为了阿鬼，这么拼命呢？”

寇天明解释道：“一个个来吧。阿明这边，我想已经不用多说了。两个人是一个村里出来的，一起打拼到现在。一个文、一个武。这种情义，就像是刘关张一样。阿明，自然是可以以命相搏。”

“至于老三，其实联系他和阿鬼的，还是利益。老三之所以甘于屈于人下，是因为阿鬼确实比他有能耐。那么，我就打通了一个利益的通道。就是你所看见的廉价的咖喱牛肉饭。并且，我还将这个通道交给老三管理。大家也都清楚，谁来管这个东西，那这个东西的利益最大头肯定是被这个人拿走的。如果组织未来就靠卖咖喱为生了，那谁拿到了这个咖喱牛肉饭的经营权，谁就等于拿到了组织未来的命脉。对于一个有野心的人来说，老三一定会把这个经营权捏得死死的。”

“与此同时，我捏着上游的供货。能把这个咖喱牛肉饭卖得那么便宜，我也说了，我从供货商那里拿货，再以四分之一的价格交给老三。老三以为我是真的有偷运的渠道。确实，这个价格，即使把刀子逼在供货商的脖子上，他们也卖不出这个价格。所以，除了跟我拿货以外，老三不可能再在市面上找到那么便宜的牛肉。那么维持这个生意的前提，就是我这个链家的供货商不能断货。而老三也很明白，我是绝不可能把这个来货的渠道告诉他的。那么，他这个老三，就永远需要依托在我这个老大的名下。我在，牛肉在。牛肉在，利润就在，他就有钱赚。”

“那么，如果我一死，为大哥报仇这个事小，断了他的财路等于断了他的命脉。你说，他会不会跟对方拼命？”

老王这才明白，寇天明绕这么大一个弯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另外呢，小李子的事情也是我安排的。或者说，是我临时增加的剧情。我分析了一下这个小子，头脑简单，容易被人蛊惑，并且也没有多大的主见，是那种依托性的性格。所以呢，在他把咖喱烧糊之后，我就故意安排了后来的剧情。要不，我一个堂堂的大哥，回去亲自关心大锅有没有糊底？开玩笑。”

“不过，这个家伙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我先把他的人格和自信打得稀碎。随后又在同伙面前给他找回场子，让他重拾信心。这样一来，他就会觉得，我像是他的再生父母一般。出门在外，全靠兄弟。而我是兄弟中的头头。他对我的精神寄托，已经超越兄长，甚至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如果我死了，就像他死了爹一样。你说他会不会激动？”

老王点点头。

“而且，这个人已经成为了小混混里面的名人，我也将他塑造成了一个小头目。他的情绪，会影响其他小弟的情绪。这群人都是一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物。只要有人带头起哄，这些人的情绪立马就会被带动起来。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确实，透过望远镜，老王看见，采石坑里已经有四分之一的人倒在了地上。尽管如此，剩下的人还在全力拼杀。看见地上满是伤员在哀嚎，站着的人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像是杀红了眼一样，越发地冲动了！

采石坑里杀的水深火热，双方死伤都已经过半。正常来说，如果是发生战争，这样的伤亡已经可以撤兵了。但是这哪是什么正规的战争？还活着的人越杀越上头，剩下的人捡起地上的武器，越杀越勇。

“最后呢，是我给他们安排的这个采石场……”

“什么？这个采石场也是你安排的？不是两个小时前抽签决定的么？”

寇天明一笑：“抽签这种东西，可以玩的花活实在是太多了！”说着，他问老王借了一个钢镚。

老王递给他之后，寇天明将硬币捏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之处。魔术的小把戏，他也是很久没玩了。现在在老王面前表演一下，寇天明还有些兴奋。

只见他灵活地将硬币在指缝间旋转。有时候是在上面旋转，有时候是在下面旋转。每当老王觉得硬币快要掉落的时候，都被寇天明丝滑地重新“转”回了手指上。

随后，寇天明又演示了藏币的技巧。只见他单手捏着硬币，另一只手完全没有帮忙。这枚硬币就不停地在指缝间出现、消失。又在手背出现，又消失。又在手掌出现、消失。硬币就像是会瞬移一样，在寇天明的手上如同有生命一般，会自己移动似的！

展示完一圈后，寇天明顺手将硬币塞进口袋里：“如果有这样的技巧，你觉得，决定抽签抽中哪个地点，还不容易。”

老王点点头，然后说道：“把一块钱还我。”

寇天明愣了一下，随即又把那个钢镚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还给老王。

寇天明这才继续说道：“我选择这个采石场是有原因的。原因之一，刚才也跟你说了。这个采石场就像是一个天然的角斗场。下到采石坑里角斗，没有人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逃走。这样就类似于破釜沉舟的原理，所有人在里面，除了拼杀，没有其他退路。会打得格外地勇猛。”

“那另外一个原因呢？”

寇天明没有回答，而是举着望远镜说道：“快打完了……”

此时老王赶紧也举起望远镜来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采石坑里已经只剩四分之一的人还站着了。当然，躺在地上的人也不是全死了。有些人只是被砍伤了，倒在地上起不来而已。还有些人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但是也捂着伤口坐在地上，远离了战斗的中心，算是变相逃跑，撤出了战斗的圈子。这样的人有一个就有两个，有两个就有一群。大家都不想死，能“装死”不打当然索性“装死”好了。

采石场的中心，最终也就只剩下这么四十几号人。

这四十几个人里面，阿明的人占了三分之二。

就如一开始所估计的，阿明这边，人数占了绝对的优势。不管是一换一，还是二换一，打到最后，阿明这边人数还是有优势。

但是，眼看阿明的人就要包围龙哥和彪哥了，龙哥竟然举枪，直接击中了阿明的胸口！原来龙哥也不是傻子，他一直在□□里留了一发子丨弹丨。哪怕再危险，他也没有用这最后一发子丨弹丨。直到最后，老大和老大的对决，他才动用了这最后的杀手锏。

阿明以为龙哥这边子丨弹丨早就打光了，也就没了防备。他是准备最后举着西瓜刀和龙哥来个猛汗式的血腥肉搏的。但是没想到，还没跑到近身，竟然被一枪贯穿了胸膛！

龙哥老谋深算、阴险狡诈。他留的这一手，在最后救了他一命，也几乎奠定了最后的胜局。

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是冷兵器终究不是热武器的对手。即使所剩的人数不多，但是阿明这边，老大已经被击毙了。剩下的老三和龙哥彪哥对峙。

阿明已经吃了亏了，老三自然不敢贸然冲锋。谁知道这俩家伙有没有也为老三“预留”一颗子丨弹丨？

而自己这边剩下的人也不多了，已经没有可以作为“肉盾”的小弟了，谁都不敢冲在第一个。因为这种情况，如果龙哥和彪哥还留有子丨弹丨，谁冲在第一个，谁就是第一个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