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b组的人呢，由于他们更多的是负责接待和擦拭的工作。所以他们不接触像是扫厕所这种脏活。并且，他们的衣服，也是扔给a组的人负责清洗的。但是每次他们将衣服拿回时，不是这里破了一个洞，就是哪里的皮筋掉了。如果他们把衣服弄破的事情告诉大人，他们也无法证明是a组的人洗衣服时候弄破的，还是他们平时穿破的。无论如何，给他们补衣服、买衣服，他们都要挨骂。所以呢，b组的人也就顺理成章地认为，这是a组的人在恶心他们，故意整他们。毕竟除了他们自己，只有a组的人才会碰他们的衣服。就这事情去找大人理论么，实在是没法说，而且说了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毕竟如果a组的人耍赖，那他们也没有证据。但是如果不把这个事情处理好，他们的衣服一直有破洞，裤子一直是松松垮垮的，连腰都系不上。”

“我想，你也猜到从中捣鬼的是谁了吧？”奥德米尔会意地一笑。

“嗯，我知道。”对于杜若的阴险伎俩，寇天明也不是第一次吃亏了。

“自从他成为整个孤儿院‘最聪明’的孩子以后，那唯一一个进入到杜家工作的名额，也被他拿下了，算是他把敲门砖给拿到手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之后在杜家企业的内斗，你也知道个大概了。虽然他用同样的手法挑拨了两个部门的人对立，但是这也只是正常的商业斗争，反而没有在孤儿院的时候那么血腥了。而且这些时候他事后都抹得很干净，除了以讹传讹的传言之外，我几乎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但是我想说的是，他在建造水族馆这件事上，并没有处理得非常干净……”

“水族馆怎么了？”

“你知道的，原本的水族馆门面很小。现在这规模的水族馆都是他后来扩建的。扩建就意味着拿地，拿地就意味着拆迁。拆迁的话，必定会有不同意的情况……”

“你说的这个我理解，但是水族馆的位置本来就是地广人稀的郊区，那个位置周边两个住户都没有，最近的农家乐也要在几公里以外，这里面会有什么情况？”

“现在这个水族馆所在的地，确实是没有人住。但是，没有人住，不代表所有权没有归属。那块地方，原本很早是属于一些渔户的。但是因为后来河流整治，不允许养鱼了。再加上河流限流管制，河水也按计划开闸，所以原本的活水变成了死水，河水也臭了。之后就没人养鱼了。原本临近河边的这块地，是有人种田的。但是后来工业趋势，几乎所有人都走向工厂打工了，再也没有人种田了，于是就连田都荒废了，最后成为了一块荒地。”

“荒地虽然是荒地，但是归属权还是属于那几个渔户的。杜若虽然从政府手里接管了水族馆的经营权，但是拓宽计划还是需要他自己去协调。这些渔户窝着这块地就等着政府来收地，好卖个高价。如今政府没等来，却等来了个开发商。看这架势，如果不抓住机会坑一波这个开发商，以后几十年内政府都不会开发到这块地了。所以，在和杜家谈判收地的时候，他们可是开了高价的。”

“多高的价？”寇天明问道。

“杜家开出了一个价，渔户们也同意了，只是在单位上有点纠葛。”

“什么纠葛？”

“杜家在收地的时候，是按亩来收的。而渔户们在卖的时候，是按平方米来卖的。所以杜家报出的单价，是每亩地多少钱。而渔户们的理解是，每平方米多少钱。”

“这……”寇天明一时语塞。按照换算，一亩地约等于666平方米。也就是说，渔户们开出的价格，是杜家给出的价格的600倍！

“当然，允许卖家开价，就允许买家还价。但是问题是，这些渔户就是咬死了杜家。由于杜家是开发商，又不是政府强制征地。所以，只要这几个渔户不愿意卖，杜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杜家在价格上也是做了让步的。尽管如此，最终的谈判价格还是比渔户的心理价位低出不少。”

“低多少？”寇天明继续问道。

“杜家在原本的基础报价上上升了8倍。但是离渔户们的期望价位还至少查了650倍……”

“这换我，我也不卖啊！”寇天明惊道。

“其实双方报价也都是有原因的。”奥德米尔解释道，“我查了近代的历史。现在的政策下，私有地几乎是没有的了，土地归国家所有。但是这里是历史遗留问题，在改革开放前就存在的私有制土地，而且还是那个时代特批的公转私的一批土地。手续都是齐全的，没有人能够质疑拥有土地的合法性。如果按照当时的转入价格，加上这几十年的通货膨胀，杜家给出的价格是一个可以算是‘合理’的价格。但是土地这种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是越来越稀缺的。这里面的增值，是很难以一个常量进行推算的。所以，杜家也是保留了一点商量的余地。也就是那个8倍的差价。由于周边没有活跃的交易市场，周围一圈都是荒地，所以也就没有任何地区的地价可以拿来做参考。杜家以几公里以外、最近的一个小区的地价在计算这个荒地，就是现在所知的这个提升了8倍以后的报价。要知道，开放商已经开发完成的小区地价，是已经完成‘增值’的。你用一台电脑的价格，去评估一堆半导体的价值，本身这个价格就已经被高估了。再加上这块荒地比那个小区还要偏远，所以实际价格只会比报价低，不会比报价高。”

“既然你说这个价格是合理的，那为什么那些渔户会开出超过600倍的差价么？”

“这个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这些人拍脑门子想出来的。”奥德米尔尴笑两声，“虽然这是一块荒地，但是这些渔户囤在手里，自己‘觉得’应该很值钱。至少不应该按荒地的价格卖，至少也要按照成品房的价格来卖。于是他们就搜了搜城里的房价，然后按照城里最高的房价来算。你可知道，这片荒地的价格，和城里最高的景观别墅的价格相差多少么？相差整整30倍！然后他们又听说，商业区的价格应该比普通住宅区的价格要高。毕竟搞商业‘更来钱’。一般商业的地价要比普通住宅的地价高出1.5至2倍。所以他们就在30倍的基础上，又乘以了一个2，一瞬间就变成了60倍的差价。之后，他们又听到一些传言，说，如果是政府征地的话，给的补助是非常高的。一般来说，如果是会‘搞’会‘闹’的，可以做到一变三。也就是一套房子拆迁变成三套房子。过分一点的钉子户，可以一变五，也就是一套房子拆成五套房子！所以呢，他们又在60倍的基础上，乘以了一个5，那么也就变成了300倍。最后呢，他们觉得他们的土地性质特殊，卖不卖全凭他们一张嘴。所以可以‘狮子大开口’，一生就这么一次机会，还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地。所以他们决定，最后再翻个倍收底。”

“他们特么这是脑子有病吧。瞎想也就算了，但是这也太夸张了！”

“要不怎么说这帮人人穷见识短呢。”奥德米尔无奈地笑道，“当他们知道杜家开出的是一亩地的价格，而一亩地和一平方米差不多是666倍的换算差距的时候，他们就索性觉得，已经把价格拉到600了，那600个666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了。于是乎就索性把单位换一换，也不要解释那么多了。于是这600倍的差额，和8倍的报价，就这么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