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这也只是推论。但是，有办法搞清楚这个推论。”

“怎么搞？”

“搞清楚这个‘他们’是谁。”

“你是说光头吗？”

“不，很明显，他只是一个傀儡。他的行动是源于上头的命令。上头命令他这么查，所以才这么查的。”

“那么，是那个官员？”

“有可能。毕竟他的儿子失踪了，他动用一点内部关系，来找他的公子，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照你刚才来说，这个人似乎早就知道他儿子死了。但是他的通告，是以失踪为前提进行寻找的。说明他在发出命令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儿子已经死了。这和你的假设有矛盾。”

“所以我觉得，这个人也只是整盘棋的其中一个棋子。他有着开局的能力，而光头有着将棋不停走下去的能力。他们都只是这局棋的其中一个棋子，或者说他们只是一台巨大机器中的一个齿轮。但是他们绝对不是下棋的人。只有这个下棋的人，才是真正要我们死的人。”

“但是，你的这个猜想有一个巨大的漏洞。”

“什么漏洞？”

“你有什么办法，将这些人朝着同一个目的一起行进？每个棋子的目标不一样，过程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就连你，要控制剧本里的人，也只是通过诱导，而且你也不能100%保证剧本的参演者一定会按照你的剧本走。但是这个人却是能将不同目的、不同结果、不同性格的人拧在一起，一起为他的目的服务。这样的规划能力，超越你我，甚至连先知都自叹不如。作为一个假想敌，你对这人的评价是不是过高了？还是说，这一切只是巧合？因为这样的假想敌实在是太过完美，也太过强大，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人。”

“希望是我想多了。如果不存在这样的敌人，那这一局我仍然掌握主导权。即使再劣势，我也能扳回来！”

“那我们的下一步，是先去‘看望’一下老者，还是去山间小屋检查一下？”

“先去小屋看一下吧。车间是第一案发地点。但是这群小混混有很多个窟。随便一个废弃的房屋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临时据点。光头不一定能够第一时间找到那个山间小屋。如果那里还没被封锁，那我们实地考察一下，看一看老家伙有没有按照我们的指示清理现场。那么我们也就能够知道，老家伙有没有出卖我们了。如果老家伙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去清理现场，那我们可以判定，他就是把现场留给警方，把证据‘送给’他们。那这样一来，我们不用去老家伙家里，直接就可以判定这老东西已经叛变了。”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事情反而简单了。就是老者利用我们除掉了他的心头患，然后再把我们卖了，嫁祸我们。那么一来我们的对手目标也就明晰了，根本没有你所谓的高智商假想敌。搞清楚了敌人，再处理起来就非常容易了。”

寇天明始终在自言自语。理清楚了思路，他们俩共用一具身体，朝着山间小屋进发。

一路上，寇天明很小心，也很轻松。小心是因为车间已经被警局封了。轻松是因为山间小屋地处郊区，又是半山腰，人烟稀少。稍有埋伏很容易察觉。而一路上，寇天明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人跟踪或是设卡。

老样子，车停在半山腰。剩下的路靠步行走上去。

一路上都没看见人，但是寇天明还是很小心。他一边观察四周动静，一边查看地面。因为当初这个地面，是有一个人被隔开了手腕血管爬行过的。可以说那时候地面被染成了一个长长的红色地毯，甚是壮观也甚是惨烈。越是惨，才越是解恨。

而此时，这里已经被完全清理过了。除非是专业的血迹监测，而且要是预先知道是这个位置定点检查才能监测得到。

观察过地面，确实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而后，寇天明又朝着荒田走去。原本那里插着一具尸体，像个稻草人一样站里在那里。这个人的□□被竹子戳穿，血液和内脏的所有液体都被放干，被荒田的土壤给吸收。

突然间，对面不远处，大约100多米的位置，一个反光引起了寇天明的注意。寇天明立刻警觉了起来！

脑中飞快运转，寇天明立刻感到不妙！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走进屋子。一走进屋子，寇天明立刻从后窗翻窗而出，压低身子从灌木丛里离开。

而另一边，手持望远镜的那个警员，按照光头的命令，并没有一开始就惊动寇天明。他先是远程观察寇天明，将他查看过的地面、突然，途径的位置都一一记录下来，一直到他走进房屋，失去视野。过了将近10分钟，这人也没看见寇天明从房子里走出来。他向上汇报，是继续蹲伏还是对房屋进行包围。

而光头这边，在经过短暂的讨论之后，决定对房屋进行包围。

然而，等伏击在周围的三组共计六人警员一齐包围小屋的时候，寇天明已经失踪了。而山腰处盯住寇天明开来的小车的人，也再没有发现寇天明的到来。

光头挠了挠并没有头发的头顶：“看来还是被他发现了。不过没关系。把他沿路走过的点全部仔细排查一遍，将他的车扣押检查，将他仔细盘查过的点进行深度血迹监测。这一块从现在起正式确定为另一处案发现场。对现场进行封闭……”

寇天明舍弃了停在半山腰公路上的车，徒步以灌木丛做掩护，从小道下山。

“竟然有人抢在了我们前面埋伏？！”

“这个人知道我们的行动轨迹，但是没有证据。所以他的目的并不是抓住我们。因为他他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抓住我们，非但不能治我们的罪，还会打草惊蛇，消灭证据。所以他让人盯着我们。他知道我们为了确保过程没有遗漏，一定会重回案发现场。他借此确定案发现场，从结果反推过程，寻找证据……”

“唯一知道我们的行进路线的，只有老家伙那群人。那些标记的点，我们只给过老东西一家人……”

“看来目标很明确了，即使再危险，也有必要去一趟……”

山间小院和老者的家本来就离得不远。即使没有了车，徒步过去也没花多少时间。

老人坐在桌前吃饭。吃到一半，他起身：“我吃饱了，先回房了，你们慢慢吃……”

回到房间，找了个躺椅坐下，等待着，一言不发。

场面僵持着，最终还是寇天明率先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老者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是你出卖了我们么？”其实寇天明并不指望老者能够老实地回复他。因为此时老者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老者的话。但是他这么问，可以通过读心术，来判断老者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没有，不是我。”

“你没有，你能确保你下面的这些子女们也和你同一条心？”

“背叛，对我们没有好处。而且，我们按照你所说的，已经把证据都抹除干净了。这也是为什么你被通缉到现在，却一点确实的证据都拿不出来。虽然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但是但是有两点可以证明，那就是我们没有背叛你，而且我们也按照你所说的清理了现场，没有留下一丝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