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还不是全部的实话。”程如雪只能这样推测道,“但愿我们还能再见到,只有他亲自给我们回答了。”
不得不说这个录音笔啊,还真特么的无语,想知道的没能知道,感觉纯粹就是来搞两个人心态的。
现在摆在两个人面前的选择可能有很多种,但如果一种一种挨个去考虑的话,思维肯定会混乱掉,所以不妨把思路放简单一些。其实不管是多少种选择,归根结底都能由两个大方向来概括,一个是继续原地等待,二是离开。
类似二分法的思维模式,非此即彼,由简入深,这是正确的。
程如雪就问:“你怎么看?”
郑筱枫不假思索,心里早已经有了盘算,说道:“录音笔中的内容已经代替我们证明了,只要是身处这片森林之中,不管到哪里都不会是绝对安全的,所以,我们做出决定不应该以自己的安危作为出发点,而是该从其他人的角度去想。对于董缺得他们,原地等待已经是我们定好的计划了,现在要考虑的就是风魔钦,是追上去找他,还是同样耐心等待,到底哪种选择才更可能带来收益。”
最后这几句话,听起来有点做生意人的意思了,郑筱枫都快忘了自己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那么其实郑筱枫的态度已经大致表露出来了。
如果选择主动去找风魔钦,首先一点,意味着他们放弃了等待董缺得这边可能带来的收益,而风魔钦这边的收益又是极不确定的,简单点讲,就是仍然留下,按兵不动,这样兴许可以把两拨人都等回来。
这看似是一个很垃圾的决定,但却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得出来的,有些时候并不是一定要做些什么才是好的决定,人在慌乱的环境下,往往更想要做些什么以得摆脱,但结果可能恰恰适得其反,导致情况越来越乱。
程如雪也赞同郑筱枫的想法,于是说道:“那我们就继续在这里等好了,如果过段时间还没有结果,再想别的。”
耐心,是个好东西。
而且,原地等待其实也并不代表着真的就什么都不做,他们必须要采取一定的措施,确保如果再有特殊情况发生,自己不会没有招架之力。
详细点讲,就是假如再有不速之客来敲门,他们得有一手应对才行。
郑筱枫就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郑筱枫拿上了两把刀,到外面顶着很大的风雪,又砍了好几根很粗的树枝下来。
火力不足,那就得自己创造火力。
程如雪不用他讲就明白了他想做的是什么,两个人协力,把那些树枝都一点点削成了带尖的样子。
古代战场上,拒马是一种很重要的防御设施,现在这些树枝虽然没有拒马的木桩那么结实,但把一个普通人戳个对穿还是很够用的,两个人用绳子把这些树枝绑成了一排,绳头连在门板上,木排固定在了正上方,用很简单的方式就设置了一个威力非常不错的陷阱出来。
如果门被撞开,木排就会砸下来,把门外的东西串成肉串,郑筱枫和程如雪那时就算也在门附近,但由于知道陷阱的存在,也是可以提前躲开的。
这些事情做完,时间又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有任何人回来,但陷阱的存在让两个人心安了不少,就看哪个倒霉催的中招了。
而这时候程如雪忽然想到了什么,“哈哈”笑了两声,问道:“你说……这东西到最后会不会用在自己人的身上了?”
郑筱枫“呃”了一声,表示他还真没想这么多:“风魔钦的话……他这种水平的人不会反应不过来的,至于董缺得……反正他们会医术嘛,死不了人的。”
程如雪“嚯”了一声,潜台词显然是:“没看出来你这么坏啊。”郑筱枫耸了耸肩,意思是也该到我坑董缺得一次了吧。
当然,这也就是说笑,郑筱枫可不至于真干出这种缺德事来,带树枝回来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在门上刻了三个大大的字了——有陷阱——鬼啊怪啊的什么看不懂,人总是能看懂的。
再之后,就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范围了。
两个人终于得以瘫在了床上,暂且歇上一歇了,刚刚手里做事的时候不觉得累,这一停下来,浑身上下的肉和骨头都顿时酸酸地疼,粗略一算,两个人可能已经足足二十四个小时没睡过觉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什么都不干都相当耗费精力,更别说他们还要忍受严寒和体能的消耗了。
尤其往床上这么一躺,眼皮直接打起架来了,就算用手扒着都控制不住了。
郑筱枫胡乱鬼叫了一声,权当发泄。
“要不……咱俩都睡一会儿吧……”程如雪建议道,“反正陷阱在那儿摆着,门口也堵死了,有任何动静我们都有时间反应过来。”
郑筱枫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他倒是很想睡,但录音笔中的内容让他实在放不下心。“还记得那个男人说的吗?每天早上一觉醒来,队伍里就都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踪,要是咱们也遇到了这种鬼事儿……二选一,选谁都够呛啊……”
程如雪脑子一转,就道:“那要不这样,我们用绳子,把手拴在一起,再连在床头上,这样的话就算是鬼想把我们搬走,那也得连着床一块弄走才行。”
郑筱枫一听,立刻就点起了头,道:“这还真是个好办法。”他们手里的绳子都是那种专用的攀岩绳,割是不可能割断的,这张床又和整棵树都是连成一体的,那就是说,要想让他俩也像那样闹鬼般地失踪,就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把这树也给变没了才行。
两个人不由得为自己完美的盘算暗自窃喜,程如雪还有点自己的小心思,缠绳子的时候特意把两个人的手紧紧地靠在了一起,十指相扣的那种。郑筱枫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地笑了笑,这样也蛮好的,他不会拒绝。
程如雪也笑了,牵着对方的手,两个人终于可以安心地入睡了,但愿下一次睁眼,眼前出现的会是他们想见到的一幕吧……
“喂,兄弟,醒醒。”
一个声音忽然传入了郑筱枫的耳朵里,他猛地一睁眼,心头登时一颤,见到的居然是刘不帅的脸。
没错,是刘不帅,早在三年前就死在了塔里木山的那个哥们儿。
真的是他!
郑筱枫直接人傻了,连忙问道:“是你?!你——你没死?!”但随即,他就意识到程如雪不在自己的身边,而四周是一片漆黑的幽暗。
“哦,是梦啊……”郑筱枫明白过来了,“不是吧,又做梦啊,有完没完了,但这一次居然梦到了以前从来没有梦到过的人。”
只见刘不帅面色惨白,没有表情,语气只是冷冰冰地自说自话道:“兄弟,你失约了。”
“失约?失什么约?”郑筱枫问。
“我和陈妍的婚礼,你说过要来参加的,你和程如雪,都说过要来的,但——我并没有见到你们。”
郑筱枫有些无语,心说这梦能做得再离谱点不,人都死了,婚礼还怎么参加啊,别说参加了,你办都办不了了。梦中的自己把这个想法如实说了出来,这个是不受郑筱枫自己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