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反应过来,大墓的入口肯定在小楼附近,不然的话,仁青不会再对吴林下手,毕竟吴林已经不再掺和村子里的事了,加上吴林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如果不是有着不得已的原因,仁青也绝对不会再去动他。
我能想到这些,梁厚载肯定也想到了,他给了我一个眼神,问我:“怎么办?”
我看看仓嘉,此时他的视线还在不停地移动着,随后我又对梁厚载说:“吴林应该能撑一阵子,咱们先把骨鞭解决了。”
说完,我就快速踩出了重罡,绵薄的星力很快在整个仓库中蔓延开来,我又在星力中注入了黑水尸棺的炁场,并仔细感知着仓库中的炁场变化。
很快,在仓库的角落里,有一小片炁场被什么东西顶出了一个很小的破洞,仓嘉的视线和我同时挪到了那个方位,他大喊一声,刘尚昂立刻开枪,但这一次依然没能击中目标。
骨鞭似乎能感应到刘尚昂身上最细微的动作,也就在刘尚昂扣下扳机的一瞬间,他又快速钻进了地面。
它一入地,我就无法找到它了,仓嘉也是。
看样子,土壤中附带的坤气对仓嘉也有很大的影响。大地的坤气,是一种非常宏大的炁场,我无法感应到其中最细微的变化。就像天地之间的阴阳大炁一样,我能感应到它们的流动大势,但无法感应出大炁中细枝末节的变化。
除非骨鞭上带有异常的炁场,不然的话,它一遁地,我根本无法找到它。
天理循环,难以勘透,天地大炁,也是天地循环的一部分,任谁也无法看透它们。
我也没想到用三节脊骨做成的骨鞭竟还能遁地,事情比我想象中还要麻烦。
仓嘉在扫视整个仓库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他的手上有一个黑色的小点,之前吴林被毒针扎到地方也是呈现出了这样的黑色。
我立即问梁厚载:“仓嘉中毒了?”
“已经解了,”刘尚昂一边移动着枪口,一边代替梁厚载回答我:“银针上涂了黑曼巴蛇的蛇毒,我带的血清正好克它。这个仁青真不是一般人啊,像这样的蛇毒只有在非洲才能弄到,他肯定是在来到这个村子之前就已经谋划好现在的事了,还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
既然刘尚昂带了血清,也就是说被毒针击中的人都没事了。
听到他的话以后,我隐隐松了口气,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骨鞭还在,谁也不知道它身上还有没有其他致命武器。
刘尚昂说话的时候,骨鞭一直没有出现,刘尚昂刚闭上嘴没几分钟,仓嘉又喊了一声,这一次,刘尚昂的枪口和仓嘉的手指同时指向了村民聚集的地方。
面对那么多村民,刘尚昂根本无法开枪,我快速撕开了一张锁魂符,将大把碎纸末洒向了村民那边。
没等这些带着灵魂和念力的纸屑落地,骨鞭又一次遁地消失,有两个村民中了毒针,当场倒地。
刘尚昂骂了声“槽!”,又用最快的速度将背包扔给了罗菲。
罗菲在跑向村民的时候拿出了针管和用一层层棉布包裹的血清,刘尚昂的枪口的指向一直在罗菲身子附近晃动,在给罗菲打掩护。
让我没想到的是仓嘉也跳下谷仓,朝着趴在地上的两个村民冲了过去,在这之后,敏度也跟上了仓嘉的步伐。
刘尚昂无法一次性掩护三个人,以罗菲的身手和经验,完全可以在骨鞭出现的时候自保,可仓嘉和敏度……
我看了梁厚载一眼,梁厚载一脸无奈的表情,这时候仙儿也跟了过去,她要保护罗菲。
我没时间去质问仓嘉和敏度为什么擅自行动,只能趁着骨鞭还没钻出来的档口尽快准备了一些锁魂符,我的视线一直落在罗菲他们那边,手上的动作不停,将三张锁魂符撕成碎片,并将念力灌注进去,但凡是有一片纸屑粘在骨鞭身上,我就能凭炁场判断出它的位置。
有人受到袭击以后,其他的村民都安静下来,小楼那边传来的枪声也随之变得更加的清晰,我听到那一阵阵的枪响,眉头都就不由地紧蹙,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原本快要跑到罗菲跟前的仓嘉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快速回头朝敏度那边看了一眼。
在下一个瞬间,仓嘉突然惊叫一声,快速扑向了敏度。
敏度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仓嘉一把推了出去,兴许是用力过猛,仓嘉在推开敏度之后没有稳住重心,当场摔倒在地。
同一时间,我察觉到仓嘉身子下方的黑水尸棺炁场被冲破了一个小洞,骨鞭从那个地方钻出来了,紧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沿着仓嘉身下挥散开来。
敏度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起身冲向了仓嘉,仙儿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过去。
血腥味在一瞬间变得非常浓郁,我看到一大股鲜血顺着仓嘉的衣服快速蔓延开来,仓嘉是正面对地,可那些血,却是从他背上洇出来的。
我顿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也赶紧朝仓嘉那边跑,但我也知道,现在过去恐怕已经晚了。
仓嘉趴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抖动着,他的双手压在身下,好像将什么东西狠狠抓住了。
我跑到他跟前的时候,他从余光里看到了我的身影,接着就猛一抬身子,在他起身的时候,一截骨白色的东西被他从地下扯了出来,我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什么,一剑斩过去,剑刃上传来了短暂的摩擦感,在这之后,仓嘉侧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我和仙儿赶紧将他翻过来,让他正面朝上,就看到他手里还悬着半截骨鞭。
那根骨鞭被我斩断以后就彻底失去了活力,就这么软塌塌地耷拉在仓嘉的胸口上。
仓嘉的手,以及他攥在手里的节肢都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不断有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却咧开了嘴,给了敏度一个爽朗的笑容。
仙儿拿出一块手帕,用力按住了仓嘉的伤口,可骨鞭还嵌在仓嘉的肉里,那血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我用手托住仓嘉的脖子时,他脖子上的脉搏变得很快,但也很弱,我看向了仙儿,仙儿冲我摇头:“内脏被穿透了,脊椎了断了一节……”
没救了。我知道仙儿最后想说的三个字就是“没救了”,但她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能将这三个字说出来。
敏度一下扑到了我面前,他抓着我的衣服,几乎是用上了所有的力气冲着我大喊:“快救救他,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的手还压在仓嘉的脖子上,他的脉搏已经非常非常微弱,顺着他的牙缝滋出来的血也越来越少了,可我能感觉到更多的血液顺着他背上的伤口流到了我的脚边。
看着敏度的样子,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冲着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先是土司,现在又是仓嘉,我无从知道敏度和仓嘉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但他在看到我摇头的那一刹那,眼神中有什么东西崩塌了,我大概能猜到那是什么,但猜得又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