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时间特别漫长,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似的,一路上还刻意放慢了脚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雾气终于渐渐变淡了
进入后山之前我就留意过,从山脚到山腰都包围着浓郁的白雾,只有山巅附近比较通透,李壬风也说,山巅上没有雾气。
眼看着雾气在消散,我就知道,他们两个走的路是对的,我们已经快到山巅了。
那些雾气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我的视野顿时间开阔起来,树木、岩石、杂草、土壤,全都呈现在了我的视野中。
当时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水里待了很久,突然冲出水面一样,我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心里头的那份压抑也没了,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
李壬风和何红还是一副寻寻觅觅的样子,我走到他们跟前,掏出他们口袋里的磁石,他们两个同时回头看向我,我则指了指周围:“雾气散了。”
得我这么一句话,李壬风就像是被惊醒了一样,他先是猛地愣了一下,接着问何红:“到山巅了?”
何红:“到了。”
李壬风立刻拿出风水罗盘,一边细细看着,一边说:“附近有路标吗?”
何红在四周观望了一下,指着远处山坡上的迎客松:“是它,我上次来的时候见过。”
李壬风将罗盘举起来,一只眼盯着罗盘,一只眼盯着迎客松,片刻,他才张口说:“石上木,木上水,这是三仙走水的格局,外柔内烈。师叔,我估计,这座山上可能有厉害的邪物镇守啊。”
我点一下头:“这地方的炁场确实有点复杂,不过问题不大。你把精力放在找路上。”
九封山存在了这么多年,这里就算有邪物,应该也和百乌山的凶神一样,能分辨善恶吧。
李壬风收起罗盘,朝着迎客松附近看了看,抬手指指前方:“洞府应该在那个方向,在地下。”
何红在他身旁点头:“对,第九个洞府确实在地下,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李壬风明显有些得意:“天上走水,地下就应该走火势了。这座山又不是火山,火势应该是来自于一股烟火气,也就是说,做饭的地方在地下,嘿嘿。”
让我意外的是,何红对他的显摆竟然一点也不反感,在他说话的时候,何红还赞许地点头。
现在梁厚载他们依旧下落不明,没有更多时间可以拿来耽搁,我赶紧催着李壬风向前走,他却又变得担忧起来:“像这样的地方原本是不应滋长邪物的,可九封山做了这样一个风水,却将天地灵气汇聚一堂,如果真有邪物的话,应该是非常厉害的。师叔,我觉得,要不你自己一个人过去吧,我们俩跟着你,也是累赘。”
“不行,我一定要过去看看,”何红立即开口:“掌门现在可能就在里面,我无论如何也要过去看看。”
李壬风看一眼满面焦急的何红,又看向我,有些犹豫地说:“要不,我也跟着吧。”
我说:“这不废话么,等会还指望你找古道呢。”
说话间,我就朝着李壬风手指的方向走,何红紧跟着我,李壬风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
在我看来,这个山头除了石头多一些,还种着几棵形态婀娜的迎客松意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李壬风一边走着,一边很好奇地左右观望,好像那些看似平凡的石头和松树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他在一堆杂草前停了下来,又拿出罗盘,站在那里念念有词的。
我凑过去一看才发现,在李壬风面前的杂草丛中有一节很粗的断木桩,还有一缕蚂蚁在树桩的断裂面上不停地绕圈子。
何红过来以后,就指着那节木桩说:“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好像也见到这个木桩了……第九洞府应该就在这下面。”
李壬风简单地回了句“我知道。”,随后就蹲下身子,在树桩周围摸索起来。
他先是将杂草一簇一簇地扒开,然后将手掌压在地面上,用力地按上一下,每次按一次,李壬风都会不停地摇头,然后再换一个地方,扒开杂草、按一下地面……
这样的动作反复十几次以后,李壬风最后一次将手掌按在地面上的时候,地上竟然被他按得陷下去一大块。
“就是这,就是这。”李壬风一脸兴奋地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师叔,咱们找到入口了!不过下面很结实,我按不动了,要不你来吧。”
我立即走过去,抬脚狠狠踩在了凹陷的地面上,就听嘣一声闷响,地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跌落,在这之后,地面整个下陷,要不是我躲得快,说不定已经跟着杂草一起陷进地表了。
树桩猛也烈地震颤了几下,附近的土壤慢慢陷成了一个直径在一米左右的大坑。
我拿出手电,朝坑洞里打了打光,光柱在三四米深的地方投出了一个很亮的光斑。
何红趴在坑旁看了一眼,抬起头来说:“没错,下面就是第九洞府,没想到真的能找到。”
在她说话的时候,从洞口中传来一股很重的腥臊气味,那是鲜血、腐肉,还有草药混在一起产生怪异味道。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我就不禁皱起了眉头,何红也赶快离开了洞口,下意识地避开怪味。
洞深三四米,我自己下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李壬风和何红就不好说了。
我在背包里胡乱找了一下,已经没有绳索了,于是问何红:“上一次你和何老鬼是怎么下去的。”
何红似乎对于“何老鬼”这个称呼比较反感,每次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地皱一下眉头,这次也是,但她也没深究,只是回应我:“都是直接下去的,不过我现在这身体,恐怕是不行了。”
我点点头,朝李壬风使了一个眼色,我总是用对待梁厚载他们的方式来对待他,却忘了他根本看不懂我的眼神。
李壬风傻愣愣地看着我,还问:“啥……啥意思啊?”
“把你包里的钢索拿出来!”
被我这么一吆喝,李壬风才“哦”一声,从背包里取出了钢索。而我则将钢索捆在树桩上,一跃进了洞口。
一进洞,腥臊味就变得更重了,我用手电扫了扫,就见前方是一个石室,靠墙的位置有一些被掀翻的桌椅,在我正面对的地方,还陈着一只鸟尸。
那只大鸟应该是死了没几个月,它身上的肉正大面积腐烂,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羽毛,血腥味和腐烂味,就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
另外,我之前在山坡上感应到的那股异常炁场,也是来自于它。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体型这么大的鸟,它站起来的话足有两米多高吧,一双硕大的翅膀附在地上,翼展足有三四米,它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像鹈鹕,鸟喙很宽、很长,但上面有一个硕大的豁口,似乎是被钝器给打裂的。
虽然它腿上的肉已经高度腐烂,和地面上的石砖粘在了一起,但还是看得出来,它的下肢比鸵鸟还要粗壮很多,鸟爪上带着倒齿,就像是一根根锐利的铁钩。
这时候李壬风和何红也顺着钢索滑了下来,何红捏着鼻子跑到左侧的墙壁那边,点亮了挂在石壁上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