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到最后,我才反应过来,梁厚载刚才提到仙儿和罗菲的时候,说的是“你家里的两个女人”,我给了他一个白眼,他就这么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我懒得再理他,大步进了办公楼大门。
这次来到局子,正好又碰到马建国从电梯里出来,他一看到我就冲我招手:“你们两个可算来了,冯局在办公室等你们半天了。”
我先给他拜了个年,又对他说:“路上积雪太厚,不好走啊。马大哥大过年的也没休班吗?”
“正要休,”他笑着对我说:“今天回来给冯局送点东西,你们两个赶紧上去吧,别让冯局等急了。”
他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我们两个上了电梯,很快来到了冯师兄所在的楼层。
当时冯师兄和澄云大师就在楼梯口商量着什么,冯师兄手上拿着一份文件,澄云大师正对着那份文件皱眉头。
见我们来了,冯师兄就将那份文件给了我,让我仔细看看。
文件的封皮上用别针嵌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一脸的皱纹,在上嘴唇的嘴角处还长着一颗很大的痣。
这个老太太我是见过的,他就是董大宝和狗蛋村里的老稳婆,就在不几年,我和冯师兄还到她家走访过。
我向冯师兄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冯师兄则指了指我手里的文件,示意我继续往下看。
这份文件是对整个化外天师事件的调查结果,其中的大部分内容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价值,可我翻到文件第三页的时候,文件上却声称一个名叫董春花的女人有重大嫌疑。
董春花,也就是董大宝村里的老稳婆,她就是为董大海他们提供补血偏方的人,和之前刘文辉提到的那个董翠萍是亲属关系,她是董翠萍的姑奶奶。
另外,文件中提到了,那种补血的偏方虽然对人体没有什么明显的危害,但在服用它的时候,需要用到一种叫做“乌香”的药引,那种药引中含有一种重金属成分——汞,而当初冯师兄在那几具尸体身上,就发现了汞。
我一边翻着文件,一边问冯师兄:“这些信息是怎么查出来的?”
冯师兄说:“我昨天和建国重新走访了那个村子,找了董春花,她亲口说那种偏方就是她给董大海的,我们询问起董翠萍的时候,她也说自己有个关系很近的后辈叫这个名字,只不过很多年没联系了,她不知道董翠萍去了哪。我们问她要了董翠萍的照片,找刘文辉核实过,刘文辉一口咬定,照片上的董翠萍,就是当夜从乱坟山将他劫走的那个董翠萍。”
我用手指挠了两下额头,问冯师兄:“所以你们觉得,这个老稳婆有重大嫌疑?”
冯师兄说:“从事情本身来说,她确实很可疑。不过昨天我和马建国到她家走访的时候,她的表现却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这时梁厚载在旁边嘀咕一声:“葬教的人都很会演戏。”
他这么一说,冯师兄就来了精神:“你也怀疑这个稳婆?”
谁知梁厚载却摇摇头:“我可没这个意思,葬教做事情,向来藏得很深,这一下突然有这么一个老稳婆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觉得……怎么说呢,这不像葬教的行事风格。如果这个稳婆一早就和化外天师的事有牵扯,你们第一次在村里走访的时候,应该就不会见到她。”
冯师兄沉吟了一会,说:“可我觉得,这个老太太,很符合化外天师‘就在眼皮子底下,咱们却想不到’的特点。”
梁厚载还是摇头:“这个老太太确实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却不是咱们想不到的人,就算没有罗有方的那番话,经过这次走访,咱们还是会怀疑她。所以,我觉得她很可能是化外天师放出来的诱饵,用来牵引我们注意力的。”
冯师兄这下也犯难了:“难道你现在还在怀疑刘文辉?”
梁厚载很果断地点头:“对。”
澄云大师在一旁说道:“可这些天,有义查了刘文辉近五年的所有行动记录,他完全没有任何异常,而且在他身上,我也感觉不到念力,像他这样一个什么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不太可能是化外天师吧。”
梁厚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我冯师兄:“只能查到五年之内的行动记录吗?”
冯师兄摇头:“一个人在五年内如何行动、都做了那些事,是绝对不可能查清楚的,我们也只是对他的乡亲进行了走访,另外也调查了他身边的人,刘尚昂也动用老包的关系网参与了这次调查。可不管我们怎么查,刘文辉都没有任何问题。说实话,在不久前我也怀疑过他,可调查结果摆在面前,他确实没有问题。”
梁厚载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冯师兄就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厚载啊,我知道你狠聪明,但很多事,还是要讲证据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刘文辉有这么大的疑心,当初我怀疑他的时候,完全是出于直觉,可是现在看来,我的直觉也有不准的时候啊。”
梁厚载冲我冯师兄笑了笑,没说话。
我冯师兄又问他:“你看了这份文件有什么想法吗?”
梁厚载将文件给了我冯师兄,一边说道:“盯一盯这个叫董春花的老太太吧,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这时候澄云大师突然插上了话:“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办法推算葬教以后的命数,可推来推去都毫吧上网的时候,翻了翻常逛的几个灵异论坛,上面有个帖子引起了我的主意。帖子上说,市北的一个村子里传闻闹鬼,说是村路上刚装了路灯,有三个人走夜路,被自己的影子给缠上了,其中有两个死了,剩下的一个带着祖上传下来的护符逃过一劫,发帖子的人就是他。不过他那个帖子发布以后就没更新过,也没有回复过留言,有人说,他在发完帖子的第二天也丧命了。”
我听他说完,才回问他:“市北?那个市?”
梁厚载说:“就是咱们这啊,出事的村子就是市北的店子村。”
店子村?
我觉得这村名耳熟,仔细一想才想起来,那地方,不就是王大朋的老家吗?头两年我还听他起来过。
梁厚载的话还没说完:“刚才我问了冯大哥,他说市里已经没有炁场混乱的大风水局了,一般来说,没有大风水作支撑,人气重的地方是不容易闹邪祟的。我查过店子村的情况,是个大村,附近有工场,村里住了很多打工的人,邻村还有一个大型的员工宿舍。在那么一个人气旺盛的地方,如果闹邪祟的事属实的话,那邪祟,有可能就是人为地招引进村的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怀疑,店子村闹邪祟的事有可能和葬教有关系。
可网上的言论,很多不可信,目前来说,也不能确定这个帖子里说的事情是真是假。
我说改天去店子村走一趟吧,先查查事情的真伪再说。
说话的时候,我看了看地上又厚又硬的积雪,不禁又是一阵头疼,路这么难走,店子村离市区又不算近,我们该怎么去呢?
来到宾馆楼下,我拨通了罗菲的电话,没等多久她就接通了电话,我问了她的房间号,就和梁厚载一起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