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脸上好像变得红润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你看什么呢?”
我几乎想都没想就说道:“我总觉得,好像从什么地方见过你,可我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你。”
罗菲笑了:“说不定是在梦里见过呢。”
我也笑了笑:“梦里……估计不太可能。”
有仙儿这尊大神在,我每天晚上梦到什么,她大概都是知道的吧,如果我曾在梦里梦见过罗菲,仙儿在第一眼见到罗菲本人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大的反应。
我心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刻意去感知了一下仙儿的状况。
她还在沉沉地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这一次她比以往任何一次睡得都久,而且我还能从她身上感知到一股很强的灵韵,这道灵韵正以极快的速度融入到仙儿的体内,滋养着她的三魂七魄。
我知道这道灵韵来自于我脖子上的养魂玉,可这几年来,养魂玉的灵韵一直是以很慢的速度溢出,这股灵韵流经我的胸口之后,会和我身上的纯阳气融合,然后两种气同时融入仙儿的魂魄,让她的魂魄一天天变得越发茁壮。
按照正常的速度,再过三年,仙儿就可以获得完整的魂魄了,她甚至可以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实体。到时候,她将离开我的身体,独立存在。而我也不会因为她离我太远而变得虚弱。
可现在,养魂玉的灵韵似乎被强行抽空了,它们此时全都包裹在仙儿的周围,以最快的速度让仙儿的魂魄变得完整。
想到这,我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仙儿要出来,她急着要从我的身体里脱离出来!
我赶紧掏出了戴在胸前的养魂玉,果然,养魂玉上面已经一点灵韵也不剩了。
我变得焦急起来,像这样强行养魂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慎,仙儿就会灰飞烟灭。
罗菲大概是看到了我脸上焦急表情,就在一旁问我:“怎么了?”
我没时间跟她解释,只是说道:“这附近还有没有补给点,我有点事要办。”
罗菲稍微思考了一阵,指着东南方向对我说:“朝那个方向走三公里有一个。你要去?”
我点了点头,说我有很急的事情,必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罗菲也没再多问,骑车下了黄土坡,朝着东南方向去了,我也蹬着车蹬,紧紧跟在他身后。
她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土壑的底部,我就看到在不远处的土崖下架着两个帐篷。
这个地方,应该就是百乌山的补给点了。
我放下车子之后就快速冲进了一个帐篷,从里面找了一支蜡烛,还有一个打火机。
我带着这两样东西跑到背风处,才发现自己忘了带红线了。
罗菲跟在我身后,不远不近地问我:“你是要锁魂吗?”
我转过头,冲她点了点头:“你有红线吗,最好是带金丝的红线。”
罗菲立刻摘下了脖子上的吊坠,拆了坠饰,只把红绳给了我:“给,金丝红线。”
我给了她一个很感激的眼神,也来不及说谢,接过红线,一边轻唤着“仙儿”的名字,一边在我自己的左手腕上绑了锁魂印,而后左手托着蜡烛,右手点燃火机,将蜡烛点着。
刚开始,烛火很微弱,几秒钟之后,这道烛火和仙儿的魂魄相连,突然“呼”的一下旺了起来。
我这才松了口气,看着烛光也知道,仙儿的魂魄现在非常壮实,她没有大碍。
罗菲站在一旁看了我半天,突然问我:“你在锁自己的魂吗?仙儿是谁?”
我就对她说:“仙儿是我的伴生魂,你知道伴生魂吗?”
罗菲点了点头,又十分惊讶地看着我,说:“可我感觉,仙儿好像是个人名吧,人死后,魂魄是不可能成为另外一个人的伴生魂呀。”
“是人名,”我忍不住笑了:“可仙儿不是人,她是一个狐仙。对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在问我,我到底想从闫晓天那得到什么好处吗?”
没等罗菲回应,我就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寄魂庄和百乌山一样,缺钱缺得厉害,虽然庄里现在也有不少的产业,可还是收不抵支啊。其实吧,我是打心底希望闫晓天做上百乌山的掌派的,可就算他以后当了掌派,想得到实权,必须有自己的实业……”
这时候,罗菲突然明白了我的想法,插嘴道:“你是想和闫晓天合伙做生意?”
不得不说,罗菲的脑子转得很快,我话还没说完,她就知道我后面要说什么了。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人啊,没什么经商头脑,我不是想和他合伙做生意,而是想从他的生意里面抽成。这样一来,闫晓天的产业也算是我们寄魂庄的产业了,以后他再有什么事,我也好求寄魂庄的师兄师伯们帮他的忙。毕竟,闫晓天的事情涉及到整个百乌山,复杂得很,只靠咱们几个,肯定成不了事,最后还是要靠师兄师伯们出马。”
罗菲怔怔地看着我,过了很久,才问我:“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帮闫晓天,还是为了占便宜呢?”
我还是宠着她笑:“都有吧,主要还是想帮他,好处是附带的。”
罗菲轻轻叹了口气:“真是的,看不透你。”
我耸了耸肩膀,没再说话。
烛火烧得越来越旺了,火光几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吞噬了整根蜡烛。
蜡烛烧光之后,我确定仙儿没什么危险,才解下红绳,将它还给罗菲。
罗菲将坠饰穿在绳上,重新将坠饰戴在脖子上。
我留意到罗菲手中的坠饰是一颗打磨光滑的黑曜石,上面没有灵韵,也没有加持念力,就是一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曜石,可罗菲每次拿起它来的时候,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
这颗石头对于她来说,似乎很重要。
我虽然心中好奇,可对于别人的东西,我也不好去打听太多。和罗菲简单吃了一些东西之后,我们两个又骑车上路了。
黄土坡的沟壑还是和之前一样难走,直到当天下午,我们才回到了深土大壑之外的那条公路上。
太阳很烈,马路被阳光炙烤之后,在路面上形成了一层涌动的热浪,热得人喘不过气来。
罗菲带着我躲进了马路旁的一个阴凉处,在这之后,就是一段无比漫长的等待。
罗菲在等那辆送我们来到这里的公交车,按照她的推算,那辆车应该会在当天晚上六点到七点之间从这里经过,可我们来到马路上的时候才是下午四点钟。
整整两个小时的等待可算是让我吃尽了苦头,这地方干热不说,而且阳光非常毒,就算是身处在阴凉地里,我还是很不适应,只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的脖子上就开始脱皮了。
还好我们离开百乌山的时候带了最够的水,不然这两个小时真的很难扛过去。
六点多,公交车一路风尘地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上车的时候,我才发现车上根本没几个人,最前排的座位上放着一些行李,却没坐人。
看到我们两个上车,司机立刻将那些行李挪到了别的地方,一边笑着对罗菲说:“额提前占下咧座位,你这朋友个头大,坐后头他伸不开腿。”
我向司机师傅道过谢,之后就舒舒服服地坐在了前排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