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对他说:“我呢,可以帮你干掉那只罗刹,条件是,你跟着我回山东。”
黄大仙一脸狐疑地望着我:“跟你回山东?”
我说:“对。我觉得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应该不算过分吧,你跟着我回去,说不定我师父哪天高兴了,还能传你点术法什么的。”
黄大仙还是那种无比疑惑的表情,他就这么默默地盯着我看,没再做声。
梁厚载也在一旁问我:“道哥,你就这么带着它回去,柴爷爷能同意吗?”
我对梁厚载说:“师父那边我会去说,而且我觉得,引魂灯和勾魂锁能落在他的手上,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时候,闫晓天也插上了嘴:“左有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它可是妖!”
“我知道他是妖,”我转过头,对闫晓天和梁厚载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如果咱们能带着黄大仙走上正路,也算是一份功德?”
闫晓天朝我翻了翻白眼:“算了,反正黄大仙是你抓住的,你想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
梁厚载也有些担心地说:“道哥,你这决定是不是做得太突然了?”
我朝梁厚载笑了笑:“没什么突然的,就这么着吧。”,完了我又对黄大仙说:“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黄大仙看了看我身后的梁厚载和闫晓天,之后才问我:“你说的话,能作数吗?”
我挑了挑眉毛:“你还有要求?”
黄大仙说:“我跟你走,可以,但我要带上我的族群……还有黄枢。”
我朝黄枢那边看了一眼,冲着黄大仙点点头:“没问题。”
黄大仙依然犹豫了一阵子,又问我:“你师父真的是柴宗远?”
我点头说是。
在这之后,黄大仙才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朝着我点头:“好,我跟你走。”
眼看事情都已经谈妥了,我这才站起身来,刚才一直蹲着和黄大仙说话,我的腿都有些麻了,站起来以后,就不定地活动膝盖和脚腕,一边拍着小腿肚子,一边对黄枢说:“弄点饭吃吧,折腾了一个晚上,都饿了。”
闫晓天就在一旁问我:“你不是要去对付罗刹吗,怎么又要吃饭了。”
我说:“等到太阳出来了再去找她,现在我饿了,我要吃饭。”
黄枢冲着我笑了笑,之后就从炕上爬起来,一路小跑地朝灵堂那边去了。
闫晓天目送黄枢进了灵堂后门,又看向了我,嘀咕道:“左有道,你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我没理他,径自走到炕前坐下,闭目养神。
现在满大街都是游魂,从村子里散发出去的阴气可以覆盖方圆百里的地界,连芦苇荡都被笼罩在其中,如果我这时候去找罗刹,她占着天时地利,我又不知道她的实力怎么样,去了也是凶险万分。
还不如等到明天一早,游魂也匿了,阴气也散了,芦苇荡阳气充沛,那个时候去找罗刹,也是事半功倍。
按说闫晓天也在外面行走这么久了,我就纳闷了,他怎么连这种事都想不明白呢?本来看起来挺机灵一人,在百乌山那种地方从小待到大,聪明人也变成傻子了么?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黄枢才端着饭菜回来,肉菜依旧是一小锅香喷喷的老鼠肉,另外他还炒着一个辣味的野菜,这一荤一素的两道菜配合起来吃,还真是非常下饭的。
吃过饭,我就躺土炕上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一早,太阳从地平线上露出了整个身躯的时候,闫晓天才迫不及待地把我叫醒。
我又叫醒了梁厚载和刘尚昂,在黄大仙的带领下来到了芦苇荡。
快要穿过荡外的那条峡谷时,黄大仙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对我说:“整个族群都在罗刹手里,咱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过去,我怕……”
我接上了他的话:“你怕你的族群会受到威胁。刚才在路上,我也在琢磨这事呢,我觉得,你最好是想个办法,把罗刹骗出来。”
站在我旁边的黄枢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这一年多来,罗刹一直窝在洞里,根本没露过面,我们联络不上她,更别说骗她出来了。”
我问他:“那她平时是怎么和你们联系的?”
黄枢说:“是小六,它负责向我们传信。”
我想了想,对仙儿说:“仙儿,你到黄皮子窝看看,找到罗刹的位置。”
仙儿朝着河道那边望了一眼,有些担心地问我:“你能行吗,距离这么远呢。”
我说你去吧,快去快回,我能挺得住。
仙儿说:“行,那你可得挺住啊,这笔生意做完了,你还得留着命请我吃雪糕呢。”
刚说话,她噌的一下就蹿出去了,速度那叫一个快,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见影了。
她这一走,我心里就直突突,这两年道行比以前高了那么一点点,我已经不至于当场昏厥了,可当她离我太远的时候,我还是会出现一些不良反应。
仙儿走了还没一分钟,我两条腿都有点软了,腮帮子也隐隐作痛,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仙儿每次一离我远了,我的后槽牙就会有发炎的症状,一发炎,整张脸就是僵的,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梁厚载扶着我坐下,然后他又从口袋里拿了两张辟邪符出来,贴在刘尚昂和黄枢身上。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
我不能说话,其他人也都莫名地安静了下来,刘尚昂也蹲在我跟前,不停地抓头挠腮的,也不知道他在烦躁什么。
闫晓天则在我身后踱来踱去的,他的脚踩在碎裂的地面上,发出一阵阵细碎的脚步声,我听在耳朵里,也是无比烦躁。
太阳彻底升起来以后,气温也跟着升了起来,我们的衣服很快就被汗水浸透了,装青钢剑的包袱被我背在身上,也洇出了一小片汗渍。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梁厚载才有些担心地问我:“仙儿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事了吗?”
我脸疼,说不出话来,只是朝梁厚载摇了摇头。
仙儿是我的伴生魂,她如果有危险,我能感应到。不过暂时来说,我除了腿软牙疼,还没有感觉到其他的异样。
可仙儿这一去,时间确实是太长了,我这心里头,也难免会有一些担心。
就在这时候,从芦苇荡的干枯河道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极强的炁场,阴气夹杂着尸气,瞬间笼罩了整个芦苇荡,就连原本十分明朗的天空,也跟着暗淡了下来。
我强忍着后槽牙的疼痛,呲牙咧嘴地对刘尚昂说:“蜡烛!”
刘尚昂朝我眨了眨眼:“什……什么蜡烛?”
梁厚载赶紧对他说:“你背包里有根蜡烛,就在侧兜里,赶紧拿出来!”
刘尚昂立即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师父塞进去的那根尸蜡做的蜡烛,并将它递给了我。
我接过蜡烛,又对刘尚昂说:“火!”
刘尚昂摸了摸口袋,一脸无奈地对我说:“坏了,火机被你给扔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闫晓天从口袋里掏出了火机,把我手里的蜡烛点着了。
我将蜡烛插进了水泥路开裂的缝隙里,仙儿一阵风似地回到了我身边,我的后槽牙顿时就消肿了,腿上也有了力气。
我站起来,朝着河道方向望了一眼,问仙儿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