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原本笑嘻嘻的,但听完我最后一句话后,脸上的神情猛地变得冷厉,像是一个嗜血的野兽要攻击人的前兆,我几乎没法相信这种表情会出现在个两三岁的小孩身上。
正在这时,门开了。
“小凯,你跑到哪儿去了?我刚抽空睡了会儿,你就…”
声音带着焦急,也带着寻常母亲的温柔。不过这种温柔在门完全打开后戛然而止。看到我,这个年轻妈妈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气势。
“你在做什么?”看到我还放在小男孩头上的手,年轻妈妈如临大敌,上前一把把我的手拍开。
“你在跟踪我?有什么目的?”把小男孩揽到自己身边后,年轻妈妈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弹簧刀,直直对着我。“为了小凯,我愿意做任何事!我不管你什么企图,马上离开!”
看来在这女人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一牵扯到孩子她就会处于癫狂状态了。
我笑着指了指头顶,“管理员估计没告诉你,这个公寓里装满了摄像头。现在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录下来了,我拿着视频去派出所告你拿刀威胁我,你信不信你会被抓起来?”
“那又怎么样?”年轻妈妈嗤之以鼻,但我的下句话让她如遭雷击。
“不怎么样,最大的后果也就是你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的小凯了。”
我这句话像是魔咒,她马上紧紧揽住自己的儿子,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快速回到我自己家后,打开电脑,我把小男孩说的地址都查询了一遍。果不其然,都是全国知名的鬼楼或者“阴宅”。
沈阳铁西鬼楼、广州栖霞鬼馆、荔湾尸场…
这些地方一个比一个阴森,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凶地。联想到电梯里看到的那幕,基本上坐实了我的猜测。
随后几天,那对母子倒是没闹出什么动静。但我却在查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端倪。
我的动力来自于一个疑问:为什么她们要不停的换地方呢?
这个疑问在我通过黑进当地的公丨安丨系统,查询到了一些资料后,似乎有了些眉目。
根据我掌握的情报,那个年轻妈妈似乎是帝都人,今年20岁。在她3年前意外怀孕,而在此之前,她曾去派出所报过案,说自己被人**了。
警方立案进行了调查,然而因为事发地没有监控,附近又是鱼龙混杂的庞大外来务工人口住宅群,查了许久也没有锁定上嫌疑人,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年轻妈妈的家风很严,得知自己女儿被玷污后,她的父母就把她逐出了家门。
可想而知,一个女人接二连三的受到这样巨大的打击,对性格肯定是会有很大影响的。我也理解了她为什么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2年前,帝都的某家医院诊断出那个小男孩患了极其罕见的病,而要根治这个病,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男孩的父亲。
为此,年轻妈妈不得不再去派出所,恳求重启调查三年前的**案。不过遗憾的是,将小男孩的dna跟警方数据库进行比对,没有发现匹配的人,所以这个案件又一次被搁置了。
关于这对母子最详尽的资料就是在帝都的派出所。随后她们是为什么搬到朝外81号,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当初年轻妈妈恳请丨警丨察重启调查的时候,曾经出示过医院的诊断报告,报告说如果不尽快治疗,这个孩子活不过半年。
但现在已经过了2年。从外表上看,这个孩子还“活”的好好的。至于他还算不算“人”,我就不知道了。一想到那只断脚,我就想到了绣师,以及沙皮狗在对绣师的禁脔施暴时用力过猛,然后遍地碎肉的情景。
说起绣师,我不由得动心,主动找上了他家。
看到我来访,他非常惊讶。我也注意到,他家床上躺着两个国色天香的女孩子。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直觉这些女孩子也是绣师用“神乎其技”的针法缝起来的。
只是她们身上再找不出任何缝合的痕迹。
我心里佩服万分,主动向绣师请教。绣师从最初的诧异中回过神后,递给我一本发霉的古书,书名是《列子》,他给我翻到了《汤问》篇。
这一篇记载了三把宝剑:含光、承影、宵练。其中宵练剑白天见影不见光,晚上见光不见形,从人体割过不会流血,伤口随即愈合;承影剑只在清晨和黄昏的时候,淡淡的能看到有团影子,划过人身体的时候,人感觉不到痛;含光剑完全无影无踪,并且没有边际,砍到人身上人浑然不觉。
“难道你练成了含光?”这次轮到我诧异不已了。
绣师阴森森的笑了笑。“不错,我从这古书中悟出了剑意,又把它运用在针线上。现在经过我手的线,都无形无相,别人根本发现不了。”
我肃然起敬。每一个把自己手艺琢磨到极致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问清了我的来意后,他有些动容,“你怀疑也有绣师对那个小男孩做了手脚?”
趁热打铁,我怂恿他明天跟我一起追踪那母子。很明显,他被我打动了。
不过第二天我们追踪了没多久,绣师看到那对母子后,转身就走。
“他确实是被缝合起来的,但不是出自绣师之手。天下绣师能有这手艺的,只有我自己。”
对于他这句话,我并不怀疑。这次跟踪也并不算全无收获,至少我知道了两件事。
第一,这个小孩确实是被人动过手脚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给他治病。他妈妈四处找阴宅,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
第二,对方用的技巧不是绣师的针技,而是另外一种本领。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正当我准备放弃追踪回公寓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母子忽然出了状况。
眼下已经是黄昏,蓉城老城区的人们生活比较散漫,有些人下午就开始吃串串喝酒。有个醉醺醺的大汉走到了那个年轻妈妈面前,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还用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这也就是酒壮怂人胆,要是他在清醒状态下,是不会招惹这么一个满脸煞气的人的。
果不其然,年轻妈妈反手就是一巴掌。但这巴掌不仅没把醉汉打跑,还把他惹怒了。醉汉一拳就把年轻妈妈打倒在地,还想继续进攻的时候,被同伴拉走了。
这可能也是他这辈子的最后一顿酒。
三天后,在事发地出现了一具男尸,被开膛破肚,死者正是那个醉汉。
发现醉汉的是个大清早打扫卫生的清洁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