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是被人擦拭掉的，我们一直在监控，没人去擦过。

结合布偶猫之前说的看见涂鸦猫眨眼睛的事，唯一的推断就是，那只涂鸦猫是活的，是它把墙上画的鱼吃掉，然后跑了。

我忽然想起了最近因为《流浪地球》而大火的刘慈欣的代表作《三体》，里面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二向箔，就是把任何事物，从三维世界降维到二维世界。

难道说，我们今天遇到的，就是一只二维世界的生物？

这个发现，让我迅速的兴奋起来。

可是眼下这只猫已经跑掉了，是否像我猜测的那样也无从得知。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准备再做一次实验。

铜锣湾的夜市非常热闹。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但是路上的人非但不见减少，反而还增加了许多。各种冰室、大排档里人声鼎沸。

眼下也是民俗传说中阴气最重的时候。

同时也是猫科动物最活跃的时候。

我和波斯猫、布偶猫站在一座红砖墙前。这堵红砖墙位于一个废弃的工厂内，是我从昨天到现在费了很大力气砌起来的。

红砖墙连着工厂的灰色墙壁，而共产的灰墙通过大门又连接着街道上一排排的房屋。这样一路下去，追根溯源能一直追溯到我们昨天看到的那堵墙。

而我从昨天到现在，除了砌墙之外，还做了一件事—在墙上不断的涂鸦，画的东西只有一种—小鱼干。

我从铜锣湾的那面墙开始画起，每隔几十米就画上一两条小鱼干，一直画到了目前我们面前的这堵红砖墙上。

红砖墙上则不止是小鱼干这么简单了，我画了大量的鱼，链子，鲤鱼，河豚，鲫鱼…几乎把我有印象的鱼都给画上了，看起来就像是海鲜市场的背景墙一样。

“你觉得他会来吗？”布偶猫略带疑惑的问我。

我很有信心。“他既然昨天吃掉了那两条鱼，今天肯定会来。”我转身吩咐波斯猫，“让你做的事儿你记住了吧？”

波斯猫想给我比划个ok的手势，奈何手掌的小肉垫限制了他指头的灵活，他只能用点头来表明自己听懂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对方上钩了。

夜风逐渐冷了起来，即使是处在亚热带的港岛，深夜也是要比白天凉很多的。

我有了些倦意，但脚下的两只猫却越来越精神。精力过剩的他俩准备嬉戏打闹，不过好歹在我严词命令下安静下来，和我一起潜伏在最有利观察那面红砖墙的位置。

又过了几分钟，就在我思绪有些发飘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模糊的灰白影子一闪而过，像是从工厂的围墙跳到了红砖墙上。那面红砖墙里的鱼堆开始翻滚。

“就是现在！”我一声轻喝，和两只猫同时从藏身的地方跃了出来。

借着月光，我清清楚楚的看到红砖墙上，那只涂鸦猫在鱼堆里大快朵颐。

看到我们出来，涂鸦猫显然受惊不小，他飞快的吐出嘴里的鱼，准备顺着原路逃跑。

“无上天尊！”波斯猫浑身的毛炸起，张开肉爪，对着红砖墙凌空推了过去。红砖墙连接工厂墙壁的地方被他的“掌力”震塌，整个红砖墙顿时成了个孤岛。

因为怕他顺着地面逃走，我特意把砖墙堆砌在脚手架上，离地面还有1米高。脚手架的钢筋很细，我赌的是涂鸦猫不能改变自己身体的形态，只能在自己身体能通过的平面内穿行。

幸好，我赌赢了。

涂鸦猫眼看已经跑到了红砖墙和工厂院墙的连接处，只要纵身一跃我们就再也抓不到他了。可惜这时连接处的砖头被震塌，他只能扭头又折返回去。

眼下他已经成了困兽，我总算松了口气，看着他在红砖墙里面钻来钻去，但就是出不去。

“贫道的劈空掌，还算可以吧？”波斯猫憨笑道，主动把脑袋凑上来让我摸。我随意揉搓了两下，目光还是盯在墙里的涂鸦猫身上。

涂鸦猫眼见脱身无望，懊恼的把鱼堆搅的满地都是，同时跃到墙壁正中，冲我龇牙咧嘴。

“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虽然没跟二维生物打过交道，但根据推测，我如果把你容身的地方毁了，你应该也会毁灭吧？这堵墙这么薄，我一会儿就能把它给拆了。到时候你自求多福吧。”

我冲着墙把这番话给他说了一遍，但见他没什么反应，依旧在闹腾着。想了下，我掏出笔，又把这番话在墙上写了一遍。

果然，他看到墙上出现的这些字后，立马蔫了下来，眼神中流露出求饶的神情。

“这样才乖。”我满意的点点头。接下来就到了我审问的环节了，我有太多东西想知道。

“你是怎么变成二维生物的？是天生这样还是后天变的？”我笔走龙蛇的在墙上写着。

涂鸦猫在墙壁里张开嘴，看起来好像是“喵喵”的叫了几声，但我们几个都没有听到声音。

看来二维世界是个无声的世界。

涂鸦猫显然也发现他没法跟我们沟通，空自着急，在墙壁里走来走去。

“我能看懂他的唇语。”布偶猫忽然开口，“岳夜，你让他继续说。”

我精神一震，把布偶猫的话写了出来。

涂鸦猫兴奋不已，不断的叫着，同时还辅助以手舞足蹈等动作。看来他也是很久没有和同类交流了，犹如一个被囚禁了许久的人忽然被放到人堆里似的，言语滔滔不绝。

布偶猫皱眉听着，一直没有插话，直到涂鸦猫自己说的累了才停了下来。

“怎么说？”看到对方听了，我连忙问。

“他说他不是天生的二维生物，本来和我们一样，也是三维生物，后来遇到了一件很离奇的事儿才变成了二维生物。”布偶猫字斟句酌的说。

我内心微微一震。三维生物果然可以降维成二维吗？那岂不是和三体里的二向箔一样？

接下来，布偶猫给我讲述了眼前这只涂鸦猫的奇特经历。据她说，涂鸦猫之前有个主人，他从三维降为二维，也是托其主人所赐。为了讲述方便，下面以他主人为第三人称视角来阐述这个故事。

扑街王从小到大都没有顺利过。

“扑街”是粤语，大意是“倒霉、该死”，“扑街仔”大致意思和“衰货”差不多。扑街王姓王，大名早没人记得了，认识他的人都叫他死扑街，久而久之，扑街王就成了他的大名。

扑街王人如其名，从小到大都没有顺利过。早年做货运小弟，后来蓬勃发展的快递业抢了他的饭碗。没办法，人到中年的他像后生仔一样去码头上扛大包赚些辛苦钱。做牛做马一样赚了点钱的他又遇到了父母先后离世，安葬父母的费用把他从牙缝里抠出的一点钱全给消耗光了。

已经年近不惑的扑街王一无所有，只有随身跟着的一条从小养大的猫跟他亲近。就在一人一猫都饿得快要死的时候，扑街王终于找到了份工作，在一个“国际酒店”当保洁员。

港岛因为是国际大都市，各行各业起的名字也跟国际接轨，这个“国际酒店”实际上只是个有二三十间房间的小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