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个女人的情况吗？”刘丹终于开口了。不等陈老师的同学再开口问她什么，她一口气向下说下去：“那个女人的胎位，跟之前我们失败的那次手术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说，我们还可能手术失败，如果只凭我们两个人。”

陈老师的同学也是脚步一顿，他们的国外老师出国去了，现在医院里只有他们一批年轻医生，当时国外老师在的时候，他们的手术都失败了，更何况是现在就他们一批年轻医生？

“可……可就算没有把握也要救人啊，难道就这样看着她死在我们面前吗？”陈老师的同学皱了皱眉，觉得刘丹今天非常奇怪。

“手术失败就不是死在我们面前了吗？”刘丹反唇相讥。

“可……可我们总算尽力了，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哧——”刘丹嗤笑了一声。

陈老师的同学有些不耐烦了，而病人的情况看起来更加不好了：“你到底要怎样，你不去我去，就算失败了，也是我失败了。”

说着，陈老师的同学就要挣脱开刘丹的手，刘丹不放手，面上的神情却出奇地镇定了起来：“你以为我是害怕手术失败吗？”

“那拦着我是为了什么？”陈老师看到准备手术室的护士已经推来了推床，马上要将晕倒的女人推进手术室里了。

“来不及了，我一会儿给你说——”

刘丹跟着陈老师的同学还有护士什么的乱哄哄的进了手术室。

很快其他的医生也赶了过来，可一听说孕妇的情况，都有些束手无策，谁也不敢下刀子，万一死在自己的手下，自己的责任总是大一些的吧，因为本来就是没有把握的手术。

陈老师是最晚赶过来的，这时候，几个医生只是给产妇吸上了氧，大眼瞪小眼的，而产妇不断的流血，眼看着也没有多少活头了。

“怎么都愣着呢？”陈老师也有些急了。

刘丹突然冷下脸来说：“我们在研究治疗方案，你们先出去。”

这话是对护士说的。

护士也知道之前有失败的手术，听说就是这个情况，很快就从这里出去了，别的医生看看刘丹，陈老师迟疑地说：“你想干什么？这，这好像不合规矩吧？”

刘丹关上门，确认护士都离开了才带着点兴奋地声音说：“你们觉得，这不是天赐给我们的机会吗？我们最好的实践机会来临了？”

“什么意思？”陈老师的同学反问。

“我们失败了一个手术，苦于没有研究对象，这不就一个现成的吗？”

“你——你想拿产妇做实验？！”陈老师惊骇地说。

“什么做实验，我们抢救无效，产妇死亡这种情况又不是不会发生，不是经常出现吗？”

“可……可她还活着啊……”陈老师瞠目结舌。“再说，你就不怕她的家属闹腾吗？不管怎么说……”

“她……没有家属。”刘丹说完这句话，整个手术室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里，陈老师的同学最先明白了刘丹的意思，没有家属，这个女人也许是个流浪人员，那就意味着，如果她死了的话，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那她不就是跟……

陈老师的同学抬起头跟其他同事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里都有犹豫，也有些兴奋，彼此内心深处的都是矛盾体，连陈老师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呃……”本来昏迷中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发出了呻吟声，似乎醒了过来，她的眼睛还是睁不太开的样子，只是本能地看向了周围的站立的人影，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抓住，她发出一声尖叫：“啊——医生，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几个医生都被惊得一跳，好像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心思被人探听知道了一样，几个人就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来，毕竟这个女人还没有死，他们还是医生，不能把她当做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啊——”女人又是一声尖叫，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几个医生伸出的手在空中碰到一起，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我们……要不我们把她的孩子救出来？”刘丹的意思很明显，女人已经没救了，当然，其实是他们认为的没救的。

刘丹的提议，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反正这个女人也救不活，能够救出女人的孩子也是仁至义尽了吧？

“谁来做？”刘丹又问了一句。

这次也没有人回答，大家都不想摊上那个坏名声。

“可……”陈老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说话：“可这个女人也很可怜的，我们是不是能把这个女人也救活了？”

“就凭你？”刘丹轻蔑的一笑：“那这样吧，你来动刀子，我们都给你当助手，保住大人和小孩，怎么样？”

陈老师知道刘丹是故意为难他：“可是，我……我怎么……你明明知道我……”那时候，陈老师的医术在科里面算不上好的。

“你来，你来——”另一个女同事说到，看着陈老师。

陈老师看了看手术床上痛苦的产妇，咬了咬牙说：“那……那就……我……我来就我来！”陈老师下定了决心！

手术的一应设施早就都准备好了，包括献血等物品，就等着手术开始了。

因为陈老师不自愿地成为了主刀大夫，其他的人都自动成为了陈老师的助手。陈老师有些无助地看了看同事们，可大家都不跟他的眼光对视，只有陈老师的同学站在他旁边说：“没事，我跟你一起。”

可说归说，陈老师的同学也不动刀子，就看着陈老师拿着手术刀在半空中挥来挥去，好像在耍大刀一样。

“你再不快点，产妇可就要死了。”刘丹看来一下旁边的仪器，对陈老师说：“你说我们杀人，原来是你想要拖死这个人啊。”

陈老师一下子脸涨得通红，陈老师的同学看不过眼去说：“刘丹，你说话客气点，今天晚上的事，可是你提议的。”

“我提议的，我提议什么了？”刘丹冷笑一声：“我不过说了这个产妇跟之前那例失败的手术是一样的，而且，也说了这是一个流浪的女人，没有家属，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还说什么了？”

陈老师的同学也冷笑一声说：“你想要怎样你心里很清楚！”

“很清楚？！”刘丹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清楚什么，我自己心里的意思你比我还清楚？真是奇了怪了啊，笑死人了啊，你给我说清楚，你清楚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刘丹那么美丽的一个姑娘，突然有些像市井泼妇一样，陈老师的同学本来也是脾气不好，心情不爽，一下子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其他人连忙过来拉架，连手术床上生死不明的产妇都给忽略了。

直到陈老师突然大叫一声，把吵闹中的人都给惊醒了，他们回头，就看到陈老师站在手术台前，手术刀上沾满了血，病床上产妇的肚子也被剖开了，大量的献血涌了出来。

看到大家都在看他，陈老师结结巴巴地说：“刚才……刚才我看这个产妇的情况……实在，实在不好……我才……我没办法，这样下去，肯定大小都不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