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听过的东西很多，也许超过了你所认为的范围，我建议你可以讲一讲。”端木瑾依旧很耐心的说。

陈老师想了想，感觉这件事似乎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最起码，说出来，有人相信的话，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发疯伤了同事了，如果真的是他伤的的话。

陈老师说：“我曾经是做医生的，也算见惯了生死，所以对于尸体啊，鬼神啊，从来没有畏惧的时候，当多年前我还是改了行，不再做医生，当时就是想简简单单的当个老师就好，就拜托了当时我还健在的老师进了这个学校。我讲的是医学方面的，当然免不了要跟尸体打交道，虽然很少，可我会上解剖大课，所以肯定是要跟尸体打交道的。只不过以前，从来没有，我是说从来没有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所以我……”

“今天早上，我接到那个奇怪的电话之后，心里就有一种要上一堂特别的解剖课的感觉，可当时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就好像年轻时候为什么事冲动一样。”

“接下来就是对课程的准备，这本来是我轻车熟路的东西，我的助手也陪我一起过去挑选尸体。尸体挑选了一男一女。男人的尸体是一个壮年的尸体，因病去世，家里无力偿还债务，所以把尸体用作教学研究，还能获得一定的补贴。另一个具尸体是个女人，流浪女人，死后被送到了学校里。因为学校里的尸体不多，所以都是保存在福尔马林水箱里的，尤其是那个女人的尸体，是在一个圆柱形的筒状单独的水箱，水箱里充满了淡褐色的福尔马林溶液，那个女人的尸体微微蜷缩着漂浮在福尔马林溶液里，隆起的肚子被她的双手护住，看起来就像一个婴儿一样。”

“一想到要讲一堂别开生面的解剖课，我就选了这个女人的尸体，因为是孕妇，相较于普通的尸体更有震撼力和可以讲的东西。选好了尸体之后，我的助手就招呼我离开那里，毕竟那里的温度比较低，还常年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和腐烂的味道。可就在向外面走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在盯着我，好像有人用冷冰冰的视线锁在我的身上一样，当时我的后背瞬间就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我忍不住，回头，正对上那个圆筒形的水池，上面还贴着我们选中的标志。因为我们负责选，有专门的教工会把尸体捞上来摆放到讲台上，我们只需要标记就行。可是在我回头的时候，就在那个红色的标记下面，我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睁开的眼睛！”

“我当时大吃一惊，我的后面是没有活人的，只有尸体，怎么会看到有人睁开双眼？而且，而且还是在那个标本容器里？！”

“是那个女人，泡在圆筒形柱子里的女人的尸体，刚刚我们走过来走过去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异常，那个女人老老实实地泡在福尔马林里，怎么可能突然睁开眼睛？”

“我一开始以为是肌肉反映，一具已经死了很久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尸体突然因为肌肉反映睁开了眼睛，这种事情虽然并不常见，可也不一定是不存在的，所以最初回过头去突然惊悚，但这种惊悚让我在内心深处不住地说服自己，不住地说服自己，根本就不是出了问题，而是比较特别的反映……”

“我强迫自己相信自己所说的，然后扭头，继续向外走，可是再一次的，我感受到了那种视线，冰冷的，却恶狠狠的视线。当时我就应该直接离开那里，可我还是忍不住回头了，这一次，我再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是科学现象了，因为我看到福尔马林里面的那具女尸明显地已经站立了起来，只不过容器没有一个人的高度那么高，所以她是曲着腿站立着的，肚子挺着向我这个方向，身体随着福尔马林溶液在上下的漂浮，看上去好像那肚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一样……”

“我当时惊得差点跳起来，可偏偏跳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尸的视线一直锁定在我的脸上，发木发灰的脸庞似乎还带着点戏谑的表情，然后那表情逐渐变得痛苦，隆起的腹部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将她的肚皮顶的一拱一拱的，然后突然地……”

陈老师的语气越来越急促，说到这里的时候几乎都要嘶喊了。

他说：“突然地，一只漆黑漆黑的小手贴到了容器壁上，竟然是从女尸的肚子里伸出来来，女尸好像有意识一样面部的表情扭曲的厉害，又一只小手从女尸的肚子里钻了出来。然后，两只漆黑的小手好像拉窗帘一样，一下子把女尸的肚皮向两边拉开了，一个漆黑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那是一个婴儿的小脑袋，甚至比刚出生的婴儿的脑袋还要笑，那个婴儿的面部也是黑漆漆的，闭着眼睛，肉团团的五官贴到玻璃容器的侧壁上，好像一个好奇的孩子在玻璃后面向我窥探一样……”

“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黑漆漆的面容上好像只能看到两点森白森白的眼珠，那对眼珠子是对着我的，眼神好像两个钉子一样一下子钉住了我，接着，我看到婴儿裂开嘴对着我笑了……我当时脑子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扎了一样，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老师垂下头：“按照你的说法，我当时是跑出来对着同事行凶了，可是，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看到那个女尸睁开的眼睛还尸体肚子里钻出来的婴孩，那可是福尔马林溶液，里面是没有空气的，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活，不是活的，不是活的……”陈老师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陈教授，您确定您当时看得清楚吗？”

“我就知道，这种事情不会有人相信的，我知道的，算了，不信就不信吧，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陈教授，关于您看到的，我想可以请其它老师去验证一下，那个女尸是否还如同原样保存在那里。”

“也好，也好，万一真有什么事，也能做做准备。”

端木瑾请其他老师帮忙，其他老师刚才都离开了，还不知道陈老师行了，学校的领导听说后赶快赶了过来，可端木瑾以丨警丨察需要了解情况的名义阻止了他们，只是让他们去存放尸体的地方拍照片。

很快手机拍的照片就被传到了陈老师的手机上，陈老师看到手机里的照片，似乎一切都很正常，没有睁开眼睛的女尸，也没有探出头来的黑漆漆的婴孩，他不由自话地喃喃自语说：“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根本就没有发生的事情？可我，可我怎么会看到那样的场景呢？”

“陈教授，咱们先换一下思路。还是回到这次我要找你的事情，你相信你的老同学，那个赫赫有名的主刀大夫会在手术台上把病人的五脏六腑都摘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