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中年妇女劝到另一个地方休息，手术室也被保护了起来，医院领导逐步找了一些医生护士，有些是在中年妇女和丈夫住的那个病房的医生和护士，有的是跟主刀医生一起做手术的医生护士，等到端木瑾抵达医院之后，张国强才让人挨个叫人进来。

第一个进来的医生脸色煞白，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反映过来。

这是个年轻的医生，据医院的领导介绍是出事的那个大夫的徒弟，现在医术也算是很不错的。可这次的事似乎真的把他吓着了。

丨警丨察问他能不能说说是怎么回事，他犹豫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张国强冷哼一声说：“你不要以为什么不说是保护了他，帮了他，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才是真正的害了他，你说呢？”

年轻医生又想了半天才说：“是这样的，我怀疑，老师是有间歇性精神病，当时是精神病发作了，才会……”

“他之前犯过精神病吗？”

“当然没有，只不过这次，我想不到其它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件事。”

“怎么解释我们会有定论，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行了。你要直到，你不说，总有别人说，你还是为你老师着想，还不如你来说，对不对？”

年轻医生点点头说：“我想象不出，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我的老师一直是一个老成持重的医生，今天的手术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个意外，或者，老师就是有潜在的精神方面的疾病的……”

端木瑾说：“可以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一遍吗？”

年轻医生点点头说：“我其实当时就觉得奇怪，我觉得……好像老师不仅仅是犯了精神方面的疾病，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比如？”

“比如……我怎么说，说了，你们未必相信的。”

端木瑾肯定的说：“希望你事无巨细地说清楚，这样才能够帮助到你的老师，也能够让我们早一点找到事情的真相。”

也许是端木瑾看上去更容易让人心安，年轻医生点头说：“好的，我这就说个清楚。”

“我们这台手术，其实作为医生的我们也是不建议患者来做的，已经是胃癌晚期了，就算做了，也撑不了多久的。这对夫妻当时也是听从了我们的建议，回家去了。可是没过几天，竟然筹集了手术费来到了医院里说要做手术，怎么也要做。但因为这个手术的难度相对比较高一些，所以就请了我的老师主刀。”

“老师做外科手术是一绝，很多人都求着老师做手术，老师也一向没有失败的案例。可是这一次……”

“我作为老师的学生，老师的手术是要在现场观摩的，我也是能够单独做手术的外科医生了，所以现场也是老师的助手。”

“本来之前一切顺利，老师从手术的准备到切开位置切开的手法等等方面不停地在考核我和其他几个学生，大家的回答老师还算满意，手术进行的也很顺利。”

“只不过打开腹腔一看，病人的胃部已经完全扩散了，没有什么必要再切除胃部了，老师就说要把腹腔给缝上。”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一般碰上这样的情况，老师的工作就结束了，剩下就是我们来缝了，可手术过程中，老师刚说让我们缝合，去突然停下了脚步。老师站立的位置是做手术最方便最有利的位置，也是缝合的其中一个位置，老师站在那里，我就过不去，当时我就有些奇怪。”

“我抬起头来，看向老师，虽然手术室的灯光几乎都聚集在手术床上，可我还是看清楚了老师的样子，那一刻，很莫名的，突然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背爬了上来，好像这个手术室的温度在瞬间变得冰冷无比。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问老师接下来要做什么。”

“可老师好像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还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而且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老师的眼睛突然不受控制地向上翻去，露出一对惨白的眼白来，嘴角似乎也微微地挑起来，好像在诡异地笑……”

“我当时吓了一跳，脱口叫了老师一声，大家都被我打扰了，忍不住纷纷侧目。这时候，老师抬起头来，眼睛也好像恢复了正常，但看上去还是有些不对劲，就是那种……没有神采的感觉，好像老师在瞬间变得呆滞了。”

“接下来的事情，让我们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恐惧不已，甚至最后都慌不择路地从手术室里跑了出来！”

“老师的手术刀还在那里，他面部的肌肉跳动了几下，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变得疯狂，他突然叫了一声活：‘不好，孩子难产！’就在大家都很惊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伸手扒拉开病人的腹腔，用力向外翻着皮肉，手掌整个都插到了病人的肚子里，一顿搅和，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然后，在我们所有人眼睁睁看着的时候，老师把病人的胃给揪了出来，右手的手术刀手起刀落，一刀就把食管给砍断了！”

“我们当时都惊了，就算做手术切除部分的胃也绝对不会如此的粗暴简单，这简直就像是杀猪啊！可我们因为太吃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说出话来，也没有阻止老师。老师脸上的表情更加疯狂，左手拼命地在病人的腹腔里扒拉，随便扒拉出什么内脏来就手起刀落，有一截心脏的血管被砍断了，还喷出好多血来，而连接在病人身上的仪器滴滴地响了起来，提醒着我们，病人已经死了。”

“不知道谁发了一声喊，大家仓皇地向手术室外面跑去，我也被裹在中间，不自由自主地向外面跑去，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我扭头向后面看了一眼，我看到老师还在不停地清理病人的腹部，嘴里还说着话，脸上的神情就像一个羊癫疯的病人，但双目却漆黑漆黑的，好像两个大洞……”

“我现在想想，我的老师是不是中邪了，那个眼睛怎么可能是那个样子的？而且这个病人本来已经死定了，就算有深仇大恨都没必要动手了，更何况老师跟这个病人素不相识呢？我现在想起这件事来还是浑身发寒，我觉得……我知道像我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应该说这种话，但我还是感觉，老师的那个样子就像民间说的附身了一样，很冷，想想就很冷……”

端木瑾接着追问了一句：“你的老师之前一直是外科大夫吗？”

“是啊！从我认识他的时候就是了，他是我研究生导师的朋友，所以我才被安排到这个医院实习，后来表现还算不错就留在了这里，他应该一直是外科大夫吧，他做外科手术很厉害的，不可能是半路出家！”

年轻医生很肯定。

“好，感谢你的配合，只不过有些话，你在这里说说就可以了，出去还请尽量不要说。”张国强意有所指。

年轻医生点点头说：“我知道的，我只是……我也不是说要给老师脱罪才胡说的，这真的是我的真实感受，当时手术室里一下子冷了起来，然后老师就不正常了，希望你们，不管你们相信不相信，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考虑考虑我说的话，这绝对不是一起蓄意谋杀的……”

“好，我们会考虑的。”张国强将年轻医生请了出去。

“端木，你怎么看。”

老台词又上场了。

“如果这件事真跟废弃医院有关，那么这个医生以前一定做过妇产科的医生，如果不是……这似乎就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