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几个人？”一个甜美的女声响了起来，赵乐阳和刘怡抬头一看，竟然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旗袍女人，旗袍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躲在旁边的李文华拽了出来，手掌掐住李文华的后脑勺上，李文华软软地垂着头颅，好像被制住了。

赵乐阳的脸色有些变化，却强硬地说：“你们捉一个不相干的学生干什么？我竟没有察觉到，你们什么时候掉包了？”赵乐阳指的是旗袍女人。

旗袍女人抬起头来对着她嫣然一笑，脸上的脂粉扑簌簌地落下来，脸面仿佛虚化了的水彩画一样，旋转了一下，变成了另外一张干净美丽的脸庞，正是夜幽昙。

正因为是夜幽昙，所以端木瑾在看到她伪装成交际花的鬼魂弄出的那张面粉沾过的脸庞的时候才会一愣，也正是因为夜幽昙，在小洋楼院子里的时候，她才会偶尔看向院子门口，露出一个当时配上那张脸有点恐怖的笑容来。

“端木，你真的要帮这个罪魁祸首？”刘怡指向趴在端木瑾身边瑟瑟发抖的刘慧。

刘慧仿佛被蝎子蜇了一下尖叫道：“她胡说，什么罪魁祸首，她就是个恶鬼，恶鬼就是害人的，她在害我！”

“我不是帮她，我想帮你。虽然，她害你身死你找她报复并不为过，只不过这是有损你阴德的，所谓尘归尘、土归土，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我希望你能够放下这一切离开。”

“放下……好！”刘怡重重地点头：“只要她死，我就放下！”

“不要，不要——”刘慧又是大叫。

夜幽昙横了她一眼说：“闭嘴，吵死了，你不是根本不怕不需要丨警丨察的帮忙吗，现在叫什么？”

刘慧被夜幽昙那一眼横的遍体生凉，本能地感觉这个地下室的人都不喜欢她，自己想要活命，还是应该聪明地保持缄默。

“刘怡，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杀人，我是来帮你的。”端木瑾再一次重申。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可惜……我却已经死了！你不知道的，那天晚上，是我鼓了好久的勇气想向你表白的，可你根本就没有看见我一样径直走了过去……我之所以把高风的尸体仍在古董街，就是想让你看看，给我自己看看，我喜欢的那个男人比你，差得太远了……”

就在刘怡不停地跟端木瑾说着往事的时候，赵乐阳微不可见地向前移动了一下，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猛然一击，那东西竟然发出一阵尖锐的打击声来，夜幽昙就觉得突然被那声音一震，心神稍稍有点恍惚，可这反应仅仅是一瞬间，夜幽昙感觉手上的躯体更加软了起来，一个黑影从李文华的身上滚了下去，漂浮在了半空中。

那是一个巨大的晴天娃娃的样子，雪白的脸，雪白的身体，明明没有绳子挂在它的脖子上，它还是在半空中轻微地晃悠着，好像一个上吊的人。

刘怡刚刚也被声音震到在地，此时狼狈地爬起来，伸手去够空中的影子，凄楚地喊道：“程萍……”

刘慧早就开始为捂住眼睛不让自己看面前的场景了，听到这一句还是忍不住从指缝里看了一下，正看到挂在半空中的晴天娃娃那张雪白的脸向她露出狰狞的笑容来，再联想到戴美艳的死，刘慧“啊”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夜幽昙伸手将李文华的身体放下，既然经过她的逼迫对方已经把程萍的魂魄从李文华的身体里唤出来了，那就不需要担心李文华临阵倒戈，在背后捅刀子了。

赵乐阳一击得手，有些得意，眉毛上挑看着夜幽昙，眼睛里都是笑意。夜幽昙慢慢地走过去，雪白的容颜上也突然绽放出一个笑容来，黑暗中，仿佛优昙花缓缓地绽放了一样，赵乐阳不由得一愣。

兜头一片黑影压来，夜幽昙整个人都窜了起来，从半空中向赵乐阳踢去，右手挥动，指尖闪烁着暗黑色的光芒，那光芒扫向程萍，程萍呼啦一下仿佛没了绳子支撑一般坠落到地面上。

赵乐阳手中器物再次扬起，那是一个黑色的锤子和尖锥，刚刚就是这两样撞到一起，发出的声音是可以克制妖邪的。

赵乐阳仓促间将两样器物再次撞到一起，夜幽昙进攻的身形微微一滞，突然好像一张布片一样轻飘飘地飘向了另一侧，赵乐阳敲打的声音又想起，夜幽昙又轻飘飘地换了个方向。夜幽昙的双目已经变成了幽红的颜色，身体在飘动的过程中仿佛在赵乐阳身边形成了一个圈，让赵乐阳有些眼晕，尤其是不能看她的眼睛，赵乐阳暗暗地告诫自己。

刘怡和程萍都发出了痛苦的声音，赵乐阳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这招可谓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还不能把这个妖女制住，自己这方的两个同盟军可就先阵亡了。

他大气，伸手从身上掏出几张符咒来，口中念念有词，将那些向空中扔去，符咒在空中突然画作一条黄色的蟒蛇冲向夜幽昙，也不知道赵乐阳知道夜幽昙怕蛇还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竟然一招就把夜幽昙吓退了。

夜幽昙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站在端木瑾身旁，就见端木瑾已经掏出了收鬼引鬼的纸灯笼。

纸灯笼在端木瑾的念力下哗啦着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中，看起来有人头那么大，中间的火焰是绿油油的，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好像劈开了一条绿色光芒的通道一样，离得最近的刘怡仰头看过去，黑洞洞的眼窝里都好像燃烧起绿色的火焰来，半空中的纸灯笼仿佛有莫名的吸引力一样，刘怡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向着那条绿色通道走去。

“停下！”赵乐阳大喊一句，半空中符纸幻化出来的蟒蛇头一探，身子一缠，就把刘怡卷了起来，蟒蛇用力拖着刘怡，摔在地上的程萍已经扑了过去。

两个人的魂魄扑到一起，似乎嵌入彼此一样，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个人的样子已经融合成一个，是一个穿着男装，没有脸的人。

“果真，是融合。”端木瑾说道，当年的交际花被杀之后，因为这个地方地理的缘故，交际花的魂魄竟然融合了那些普通人的魂魄，这才有力量将那些德国人全部烧死在这里却一点也没有损伤建筑物。

老王的魂魄刚刚大概也是被刘怡的魂魄融合了，当时刘怡躲在刘慧的身体里控制了刘慧，既然刘慧当时的样子根本就不正常，那就无所谓再露出点不正常了，所以刘怡利用刘慧的身体把老王的魂魄解救下来，在跟随着夜幽昙走动的过程中，融合了老王的魂魄，老王，没来只有魄没有了魂，如今只怕什么都没有了。

结果端木谨来了，又找到了李文华，更何况，之前被赵乐阳放出来的，魂魄被分离的旗袍女人，也就是那个交际花，早在俯身柏文娟的身上的时候就被端木谨送走了，现在，程萍和刘怡的魂魄融合，终于出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穿着男装却没有脸的人。

没有脸的穿男装的鬼魂向端木瑾走过来，黑漆漆的后脑勺仿佛有眼睛看过来，一个低沉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响起来：“端木瑾，你真的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