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英中学的历史上有非正常死亡的师生吗？”

“育英中学是个老牌学校，开了也有二十多年了，非正常死亡肯定有，比如说每年暑假去海里洗澡被淹死的学生了，或者意外身亡的老师，比如车祸什么的，看上去都很正常。只是有几年的档案不见了，其中有一年就是这些学生在育英中学上初二的那一年。我问了几个老教师，有的还有印象说那一年那几个学生不约而同地得了什么病，休养了一段时间，再后来，他们就分别转了学，只有刘博和刘明哲是转到一家初中的，其他的学生都是转到不同的初中的。”

“缺失了今年档案？”

“我也觉得有问题，而且当年，那个初中的校长就是今天这个高中的校长，会不会是那个初中遗留下来的问题？”

“非常可能。第二高中发生了多起学生自杀事件，校长到现在都没有露面，不太正常吧？”

“这个我也问过了，学校的师生说校长的身体不是很好，经常需要在家里养病，所以平时他们也很少见到校长。靠，这要是没有关系，还当校长，老师都当不成！”张国强发了句牢骚。

三个人边聊边向外面走去，却没想到，中国人就是这么不抗念叨，他们刚刚才说没有见过校长，结果今天就见到了。

校长出现的地方是那个网吧的前面，大火已经被扑灭了，被焚烧的屋子也冷却了下来，消防队员从网吧里面找到了一句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尸体，虽然分辨不出那人的样貌来了，可根据现场遗留物品和这具尸体身上的钥匙扣、戒指、耳钉等虽然也焦黑一片但还算保留形状的东西初步断定，死者是网吧的老板荆伟，也就是校长的小舅子。

荆伟都死了，校长还能不出现吗？

跟校长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看得出来根本就没来得及熟悉，扑到停放尸体的地方嚎啕大哭。围观的人说那是校长的老婆，也就是荆伟的亲姐姐，教育局长的千金。

荆伟的姐姐嗓子都哭得嘶哑了，整个人歪倒在地，如果不是校长搀扶着，就要扑到荆伟焦黑的尸体之上了。

校长是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很瘦，脸色出奇地苍白，看上去果真是身体不好的样子，而荆伟的姐姐在女人里面算是高壮的，看样子校长都要扶不住她了。

哭着哭着，荆伟的姐姐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尖利的指甲一下子揪住了校长的耳朵，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就这怎么一个弟弟——不是让你照顾好他吗——你死哪去了？为什么死得不是你，为什么死得不是你……”

校长因为耳朵被揪住，不自觉地扭曲着身子，却任凭荆伟的姐姐厮打，一声不吭。

荆伟的姐姐把失去亲人的痛苦都发泄到自己的丈夫身上，她把校长推了一个趔趄，冲上去揪着他的头发厮打起来，围观的人简直可以算是目瞪口呆了。

学校里的高层领导也有些震惊，可毕竟是自己学校的校长，为了面子，他们驱赶起围观的老师和学生来。

荆伟的姐姐神勇无比，将校长厮打得摔倒在地。就这样荆伟的姐姐也不放过校长，一边嚎哭一边接着捶打。

校长蜷缩起身子，双手抱头，抵挡着自己老婆的厮打，可他夹紧的双肘之间露出来的脸色，却有着非常违和的平静。

平静的脸色，但眼神……怨毒……

端木瑾突然拔腿向人群外走去。

“去哪？”夜幽昙紧随其后。

端木瑾对夜幽昙摆了摆手，示意夜幽昙跟着他，一会儿功夫就走到了学校的操场那里，冲着宿舍楼前面那个喷泉走去。

喷泉已经碎了，石头托盘上面的球形石头散落一地，露出了那个石头托盘，端木瑾探头向那个石头托盘里看去。

夜幽昙也凑了过去，这一眼看去，就变了脸色。

出现在喷泉底座里面的东西，赫然是一个焦黑的骷髅头，骷髅头的脸面朝上，眼窝是两个漆黑的大洞，就好像在用一种漆黑的眼神无助地看着天空一样。

“似乎，很久了啊……”夜幽昙看到端木瑾把那个骷髅头拿出来，对着天光仔细地看了点，焦黑的骷髅应该是经过火焰的焚烧之后形成的。人的头颅骨是人身上最硬的骨头，往往别的骨头都烧成灰了，头颅骨还能保存成形的状态。

“所以这个风水喷泉才由镇鬼变成了招鬼，不仅把这个地方曾经烧死在网吧里的一群鬼魂给招过来了，这个头颅的主人应该也……”端木瑾给张国强打电话让他们带东西来包裹这个骷髅头，这个骷髅头毕竟曾经被火烧过，骨头的表面都坑坑洼洼黏糊糊的，手感很差。

“你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这个骷髅头？”张国强对于从喷泉里找出一个人头骨来也是比较震惊的，“这个东西……招鬼？”

“不能简单的这么说，我说过，鬼，是人死后的灵魂，执念，它的七情六欲是被放大之后的，一般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和无缘无故的爱。自杀的学生，都是来自育英中学，育英中学的师生档案又有缺失，这个头颅，是不是跟当年育英中学的事有关？我想，我们可以问问校长。”

张国强点点头：“育英中学的校长就是今天市立第二高中的校长，要说这里面没有事，谁都不会相信。而且这个喷泉也是校长的朋友建议的，那么大一块石头压在上面，这骷髅头是怎么放进来的？而且现在都是火葬，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到手？”

为了避免恐慌，张国强让李磊姚梦梦他们把骷髅头收起来，而对于校长的调查正式开始展开。

最后是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把高中校长叫到丨警丨察局的，校长看上去还是脸色苍白，但神情很平静，瘦削的身子裹在一件呢子大衣里，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到。

校长的脸上还带着伤，被指甲给抓的，大概是是校长夫人的杰作。

审讯室里等候他的是端木瑾和张国强。

校长从容不迫地走进来，对着两人微微地颔首，文质彬彬地说：“鄙人武传文，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武校长。”

张国强笑了笑说：“武校长请坐，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于你们学校的……”张国强盯着武传文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宿舍楼前面那个喷泉，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武传文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喷泉，不是已经碎了吗?”

“正因为碎了，我们才发现了这个东西。”张国强将桌子上白布包裹的东西打开，正是那个焦黑的骷髅头。

“我们已经查验过了，依据骨龄牙齿来看，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且根据它下颌的形状判断，这是一个女人的头骨，一个年轻女人的头骨，不知道武校长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这么说，张队是断定我就是那个放头颅骨的人了？”

“你可以不承认，但这个喷泉从设计到施工，也算是有据可循，谁能放这样一个头颅骨在里面？而且，你在育英中学任校长的时候，为什么会有几年的档案缺失？这些，你自信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吗？”

“蛛丝马迹？”武传文讽刺地一笑，“就算有蛛丝马迹，你们这些丨警丨察也不是包青天、大神探，又有多少能耐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