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畔听到了那长发青年的悠悠之声，“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去找你了……别让他在龙虎山久留，若是他在龙虎山那边出事的话，我不仅会灭掉龙虎山，更会灭掉所有道门，让你们期盼道门重新恢复往日荣光的心愿化为泡影！”
前面那句话是对我说的，后面的那句话很显然是对老天师所说的。
当周围的景色不在变幻，当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消失，我和老天师的身影回到了龙虎山祖庭上清宫之中。
或者说，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黄粱一梦，我们根本就没有从这里离开过。
上清宫外的天色已经微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一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老天师带着我在过去的某些时光片段之中穿梭，像是经历了很多年似的，但是现实中仅仅只是一夜的时间而已。
“蓬~”
我们脚下的那张巨大的画纸，突兀的升起了一团火光，那巨大的画纸在火光的笼罩下快速的化为了灰烬。甚至，就连老天师手中的那巨大画笔也随之化为了灰烬消失。
“咔咔咔……”
一阵轻微的碎裂声从老天师脸上传来，那狰狞的恶鬼面具，此时已经碎裂不堪，支撑不住彻底的崩了。
老天师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捂住脸庞，但是手伸到了脸庞前的时候顿了一下，犹豫一下之后，缓缓的将手放下了，任由脸上的狰狞面具碎裂脱落。
对于老天师的相貌，我也是挺好奇的。
用张依依的话来说，很多年前老天师在祖庭闭关的时候就不用真面目示人了，她说老天师可能是修行某种秘法的时候出现了岔子，所以才会如此的。
既然黑衣老人张鼎先是老天师的胞弟，按理说老天师的相貌应该和张鼎先很像才对，也就是说实际上老天师和我爷爷的相貌也很相似。
但是，问题是，如果老天师真的和我爷爷很像的话，龙虎山中应该很多人认识才对，张依依也不会一见到我爷爷的画像之时就一口咬定是张鼎先而不是老天师了。
我很好奇，所以此时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面具碎裂脱落的老天师，准备一睹他的真颜。
当老天师的那张脸完全的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瞪飞了，震惊脱口道：“你……你是个什么怪物？”
老天师的右半边脸庞是正常人的相貌，不过眉眼嘴角等都像是经过重击破坏了似的，看不出原本的相貌，有点狰狞的感觉。
而他的左半边脸，就显得恐怖的多了。
干瘪焦黑，覆盖了一层毛茸茸的红毛，半边鼻子露出些许白骨，半边嘴角露出森然尖牙……
这样的一个怪物竟然是龙虎山当代老天师？
难怪他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这样的相貌若是被其他人看到的话，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在我震惊的时候，老天师幽幽开口说道：“我是人，不是怪物！准确的说，我代表的是龙虎山当代天师人性的一面，也是当代天师最弱的一面！”
他的这话，就像是一道闷雷直接劈在了我的脑袋上似的。
这一刻，我脑海中闪过了很多很多的画面，有关于张鼎先的，有关于龙虎山的，也有关于……爷爷的！
“你……”
我的声音有点颤抖，咬着牙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代表的是龙虎山当代天师人性的一面？难不成龙虎山当代天师还有其他人不成？”
老天师看着我，那眼神像是能够看穿我的内心似的，轻声说道：“你应该能猜到了！”
“老子不想猜！”
我怒吼道：“告诉我，张鼎先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并不是你的胞弟对不对？”
老天师平静的回应道：“我无父无母，自然也不会有兄弟手足了！他代表的，是当代天师兽性的一面，至邪至恶！”
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死死的盯着老天师，颤声说道：“我爷爷呢？我爷爷张齐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老天师没有直接回应我，而是轻叹说道：“兽性是人最原始的欲望，是不受限制的本能。人性是兽性的升华，有七情六欲，有自我的约束……”
“除了这两者之外，还有超脱的神性，那是在人性和兽性之上的存在，也是最不可捉摸的变数。道门自古传承，一气化三清，就是将人性、兽性和神性区分隔离，而神性往往是最不可控的……”
说到这，老天师话语一顿，眼神出现了一抹复杂之色，说道：“带你去看过去时空的那些片段，出现的那个全身笼罩黑雾的模糊身影，就是我们的源头，我们就是他的人性、兽性和神性……”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用老天师的话来说，我爷爷就是那黑雾笼罩模糊身影的神性一面！
可是，这怎么可能？
如果爷爷真的这么厉害，又怎么会死……
不对，爷爷和宫装女人死后亡魂进了阴间之后就消失了，至今没有丝毫的线索。
我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那个宫装女人搞的鬼，但是现在看来事情或许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
兽性是人最原始的欲望，人性是兽性的升华。
而最难以琢磨的，就是神性！
按照老天师话中的意思，可以把兽性当成是人心中最阴暗的一面，也就是恶念。而人性，对于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底线，勉强可以称之为善念。
而神性是什么？
“神性，就是超我之境！”
老天师像是看穿了我心中的疑惑，幽幽说道：“超脱自我，一种很玄妙的境界，斩断自身所有的执念……”
“我不是很懂这个！”
我打断了老天师的话，沉声说道：“按照你所说，我爷爷就是所谓的神性，你们三位一体，合在一起就是我之前在过去的时空片段之中见到的那个黑雾笼罩的模糊身影？”
“是！”老天师很干脆的点头回应道。
我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中的情绪，说道：“我亲眼看到爷爷死在苗疆那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我爷爷现在在哪里？该不会就在这龙虎山之中吧？”
爷爷的亡魂在进入阴间之时就消失了，没有留下丝毫的线索，如果他没有真正死去的话，若是在以前我肯定会兴奋激动，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有点五味杂陈的感觉。
“不知道！”
老天师回应的很干脆，说道：“神性做事不可揣测，如今的他，应该是在阴间的某处等待着你！不论是你最终选择的是入轮回重来一世，还是进入十八狱之中，都应该会遇到他的……”
“他为何要这样做？”我再次打断了老天师的话，勉强稳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有了暴躁的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