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过了好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小跑到张哈子身边,低声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们后背有骰子点数?
张哈子讲,因为他们两个都穿老新衣服。
我讲,这也算理由?
张哈子讲,你刚刚自己都讲老,凶手除非是闲得蛋疼,否则不会给他们两个换一身新衣服。但事实是,他们两个穿滴的确是新衣服。这说明么子,你晓得不?
我讲,说明凶手哈是要营造他们是自杀滴假象。
张哈子点点头,讲,既然如此,为么子哈要把他们两个挂啷个近,留下这么明显滴破绽来呢?
既然对方要制造他们两个是自杀滴假象,又为么子要留下这么明显滴破绽给我们?
我白了张哈子一眼,讲,我觉得你是在凡尔赛,因为这个破绽只有你看出来,其他人都没看出来。
张哈子摇头讲,对方既然晓得我到这里,就晓得我应该能看出来。但他哈是把这两具尸体挂到老一起,你晓得这是为么子不?
我想了想,然后摇头讲,有可能是时间来不及,挂上去一个后,来不及挪动梯子,就只好把另一个也顺势挂了上了。
张哈子讲,到背上戳洞、换新衣服都有时间,会没得时间挂上去?
也是,换个梯子的时间而已,对方不可能连这么一点时间都匀不出来。既然如此,对方为什么还要把两具尸体给挂在一起呢?
张哈子讲,因为对方不得不把两具尸体挂到一起。
我问,为么子?
他反问,你打麻将见过只打一颗骰子滴迈?
我摇头,讲,没见过。
张哈子讲,这不就是得老,因为打麻将,要两颗骰子到一起才算数,所以他是不得不把两具尸体摆到一起。
我顿时恍然,讲,所以你就是根据这个,判断出他们背上有骰子点数的?
张哈子讲,这只是一个猜测,但听到你讲他们滴衣服都是干干净净滴,我就觉得有问题。既然是他杀,为么子哈要给他们换衣服?肯定是要掩盖他们身上滴么子秘密,不让我们看到,所以才不得不换一身衣服。而且这样一来,入殓之前,也不得再多此一举给他们洗澡,那他们身上滴秘密,就会一直埋到土里去!
听完张哈子的解释,我头皮一阵发麻,这串珠连线的本事,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而且,衣服脱掉之后,明明露出来的是个‘四’字,他怎么就那么确定那会是一个骰子的点数?
张哈子讲,因为你讲其中一个‘四’字中间两竖滴上段颜色比较浅,就说明这不是一个完整滴划痕,而是血留下来形成滴血痕。四点比六点少两点,刚好符合这个情况。
就这么一个小细节,你就能联想到?
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去学医了,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把张哈子的脑袋给剖开,看看里面的构造是不是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
感慨之后,我问张哈子,讲,所以你刚刚讲你差点上当了,是因为差点没发现他们背上滴骰子点数?
张哈子点点头,讲,如果我们没发现这两颗‘骰子’,你觉得会有么子后果?
我联想到五十五年前的惨剧,身子都止不住的抖了起来,战战兢兢的说了三个字:都得死!
因为害怕,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而且还是带着颤抖的声音,但即便如此,这三个字还是传遍院子里的每一寸角落。
以至于那些在院子里站着、跪着、趴着的人,听到这话后,全都怪叫一声,然后声嘶力竭、连跪带爬的跑出了院子,使得谢川计爷孙的尸体都没人入殓。
倒是村长和他身边站着的几个人,还算是镇定,站在堂屋里看着谢川计爷孙的尸体唉声叹气,一脸悲伤的表情,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谢川胤的特别交代,所以我并没有把谢川胤他们当年的计划向谢不归透露,以免他会带着沉重的枷锁和满满的内疚活下去。这也就使得整个谢家村的人还不知道谢川胤他们为何而死,仍旧将其视作一场害人无数的天灾人祸。
我虽然知道这是谢川胤他们一手策划的‘瞒天’计谋,但这按照抓麻将顺序依次死人的匠术(鳞次栉比)却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现在已经应在谢川计和谢不昕的身上。
也就是说,过了今晚十二点,就会有下一个人依次死掉。按照顺序,应该是挨着谢川计他家的邻居,只是不知道是上家还是下家。
张哈子闻言,一巴掌扇过来,讲,上下你屋脑壳,下个人要应到谢不归他屋里!
谢不归听到这话,顿时就慌了,急忙问张哈子,我屋和他屋中间,没得三十户也至少有十八户人家,啷个下一个就要应到我屋里?
张哈子讲,因为都是十点,上次最后一个轮到你屋,这次自然从你屋开始轮,这才是一个完整滴循环。
谢不归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指着谢川计他们的尸体讲,这次明明是从他们屋开始轮滴,顺序早就错咯,啷个可能会轮到我屋?
张哈子讲,他们两个只是骰子滴替代品,仅仅只是激活老这个匠术而已,根本就不算最开始死滴人。
谢不归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显然不肯接受这样的现实。
张哈子继续讲,你要是不信,你可以看哈脑壳顶上滴横梁,上头肯定有和你屋房梁上一模一样滴图案。
听到这话,谢不归二话不说,从堂屋里面搬来梯子,提着一盏煤油灯就上了房梁。
我看见他在房梁上摸索了一会儿,还吹下来许多灰尘,然后整个人就愣在上面,过了好一阵才走下木梯,茫然的提着手里的煤油灯,不知所措。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肯相信,讲,这些有可能只是巧合呢?
张哈子冷笑一声,扔出最后一个最有力的证据,讲,麻将桌昨天晚上都到你屋摆好老,你哈觉得是巧合迈?
听到这话的谢不归,终于不再反驳,一屁股坐在门槛上,面如死灰。
我知道,他并不是自己怕死,而是害怕他的爹老子会因此丧命。
站在一旁的村长等人,见到谢不归这样,也都走上前来问张哈子有没有办法破解,还说谢不归和谢流觞都是村子里顶善的好人,不应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掉。
我看见张哈子听到这番话后,竟是露出满脸疑惑的神色,然后反问他们,我几时讲过要死滴人是谢不归和他爹老子?
这话一出,就轮到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了。
你自己说下一个要应在谢不归他家,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张哈子讲,我只讲应到他屋,又没讲死滴是他们两个。
我不解,问他,应在他家,又不是他们两个,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张哈子讲,你莫忘记老,我们两个现在也住到他屋里头滴!
我闻言大惊,急忙问他,你的意思是,下一个要死的,是我们两个中间的一个?
张哈子很是笃定的摇了摇头,我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到他讲,不是我们两个中间滴一个,而是死滴一定是你!
听到这话,我差点原地爆炸,谢不归他家一共住了四个人,凭什么就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