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画面,我差点背过气去!
而它在看到我之后,嘴巴张开,涎水从嘴角流出,嘿嘿一笑,说了句:新鲜肉!
一声过后,我急忙抬脚踩住它的嘴巴,生怕它会再发出别的声音,然后我急忙贴在院门上,想看看刚刚那一声有没有惊动那具女尸!
先是婴儿车的轮子出现在巷子里,然后是那具没有脑袋的尸体,然后是一对笔直的胳膊,再就是那铁青着脸的女尸,正缓缓地从巷子那边走进我视野里。
它的脑袋看向我这边,但只是扫了一眼之后,就又看向对面,显然我刚刚那一脚足够及时,没有让它确定那颗四目脑袋具体在哪个院子里。
“小宝,你在哪里?回家吃肉了!”
“小宝……”
“小宝,回家吃肉了!”
“……”
那女尸一边喊着,一边从我面前的巷子走过去,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但那一声声空灵幽远的声音却是无比清晰地传进我耳朵,听得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而那颗四目脑袋听到这话后,像是受到了召唤一样,突然间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一个劲儿地往上跳,似乎是想要挣开我的脚掌,跳出去跟它妈汇合。
我低头看了一眼,确定那颗脑袋不会挣脱之后,我便再次趴在门板后面往外看,还好,巷子里还是空荡荡的,那具女尸应该是走远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过,我眼前突然一黑,然后我就看见,那具女尸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门板对面,正睁着一只眼睛,拼命地往里看,恰好与我贴上去的眼睛,仅隔着一道门缝,两目相对!
我吓得急忙往后退了一步,脚下的脑袋立刻失去束缚,大喊了一声‘新鲜肉’。
院门被推开,我看见那女尸蹲下去,捧起那颗四目脑袋抱在怀里,神情无比温柔却又略带嗔怪地说了句:“小宝,你早就到家了,为什么不告诉妈妈一声?”
听到这话,我脑瓜子嗡的一声,再也不管是不是会把后背对着那一对母子,而是转身看向院中,发现这里密密麻麻、横七竖八地摆满了棺材,只不过跟之前不一样,这里的棺材都是尾端对着我。
也就是说,我刚刚闯进来的,是冯伟业他家的后院!而那个门,是他家后院的门!
搞了半天,我居然又绕了回来!
难怪我之前就觉得墙壁上的影子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巷子一直在慢慢的拐弯,所以影子映在强上会有长短之分,只不过我疲于奔命,并没有把这件事给放在心上!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我就感觉到肩膀上一重,当我侧过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那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尔后一道声音准确无误的传进我的耳朵里:可以吃肉咯!
话音落,我就听见咚的一声,我面前一具棺材的棺材盖子,毫无征兆的弹开,尔后一具面色铁青的尸体,朝我径直扑了过来……
完了!
这是我脑海里最先浮现的念头,毕竟后有追兵,前又有强敌,这几乎就是一个必死的局!
也不知道张哈子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安全。要是安全的话,希望他能够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老司城去,以后都不要再出老司城半步。
这些念头一闪而逝,那面色铁青的尸体朝我扑过来之后,脑袋准确无误地朝着我的肩膀上砸去,我知道,它肯定是想砸在我肩上,然后偏头过来咬断我脖子上的颈动脉,然后把我的血给吸干。
然而,当那具尸体砸在我肩膀上之后,我才意识到,这货的准头好像有些跑偏了,因为它即将砸过来的那个肩膀上,已经有一颗四目脑袋了。
他要是就这样砸下来的话,肯定是先把那颗四目脑袋给砸掉,然后才能趴在我肩膀上,享受我体内那新鲜的血液。
当然了,如果它是故意的,那就只能说明这一对母子和院子里这些‘亲戚’们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否则也不至于大打出手,就为了争夺我这一顿美味大餐。
不过它们关系好不好,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我并不觉得自己可以趁着它们内卷的时候而混水摸鱼般逃出此地,无非就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罢了。
这里有这么多副棺材,随便蹿出来几个,就能轻而易举的把我给弄死。别看它们现在内卷,真当我要逃跑的时候,估计比谁都心齐。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迎面而来的这具尸体,在把那颗四目脑袋给砸掉之后,它并没有趴在我肩膀上咬断我脖子上的血管,而像是扔出去的石头砸到墙壁之后,往后反弹了回去,随即自由落体一般落在地上,仰面朝天,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这是……同归于尽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连具小尸体都对付不了,你啷个不蠢死去?
话音落,我就看见蹿出尸体的那口棺材里,又坐起来一人,正是不知所踪的张哈子!
听到他这标准式的方言后,原本已经绝望的我,瞬间就镇定下来,随即满怀希望,宛如活得了新生一般。
我急忙跑过去,然后对张哈子讲,你啷个会到这里?
张哈子一脸没好气地讲,鸡蛋不能放到同一个篮子里。
我直接听懵逼了,问他,么子意思?
他讲,意思就是,把你放进那口棺材里头后,老子就跑到后面这口棺材里躲起来老。躲到不同滴地方,才能不被冯伟业那个家伙给一锅端老。
听完这话,我顿时明白了张哈子所谓的鸡蛋篮子理论是什么意思,于是我直接破口大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啷个不躲在外面吸引冯伟业的注意,让我躲到这里高枕无忧?
张哈子直接摇摇头,讲,小同志,你这个思想觉悟很危险啊,你要晓得,革命工作,不分贵贱,大家不过是分工不同而已,你不要有啷个大滴怨气撒。
我知道这是张哈子故意说的俏皮话,我之所以和他打闹,也并不是生气,而是看见他完好无事后,心里激动开心罢了。
而且,事后我问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口棺材里,听了他的解释后,我才大概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说叹为观止!
之前我已经躺进了棺材里,获知外界信息的唯一方式就是靠听。我听见旁边的那口棺材被打开,又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所以就先入为主地以为张哈子是钻了进去。
但其实不是,张哈子只是打开棺材盖子,伸手摸了摸里面那具尸体的样子罢了。
尔后我听见棺材盖子重新关上的声音,的的确确就是张哈子把棺材盖子给重新盖上了。而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我以为是冯伟业从外面走了进来,但其实不是,是张哈子从堂屋走到后院去的声音。
只不过张哈子因为耳朵敏锐,所以他在走路的时候,完美的契合了冯伟业的脚步声,以至于冯伟业走一步,他就走一步,这样就能在不被冯伟业发现的情况下,顺利的走到后院,然后趁着冯伟业开那口棺材的时候,他顺势开棺藏了进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刻意地隐藏自己的声音,只不过完全和冯伟业的声音同步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