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鬼火一旦烧起来,是往四面八方烧去的,仅靠人力根本没法控制方向。而且和现实世界不同,只要是在画里,这鬼火基本上是遇到什么就烧什么,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但就在我以为这火焰很快就要朝我们这边烧来,随即将我们给吞没的时候,我看见张哈子突然挑起手中的竹棍,对着前面那燃烧的绿色火焰隔空虚点了一下,尔后张嘴吹了一口,念了一句‘给老子去’!
然后,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
我看见,我刚刚放出去的那道原本人力不可控制方向的绿色火焰,竟然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不仅没有朝我们这边蔓延过来,反而一边向两边散开,一边径直朝着前面大火的方向疯了似得蹿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张哈子恢复匠术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张哈子,心里的激动之情,别提有多不可估量了。
但张哈子根本没理会我,依旧跟之前一样,竖起耳朵在听,完全当我是透明的空气。
我还要开口再问,就被王明化给打断了,只见他瞪大眼睛开口问我,你么子时候会控制火滴方向咯?
我哪知道我什么时候学会的?我也是一脸懵逼啊!
我想问张哈子,但他还是跟之前一样。
于是我也侧头看过去,然后就看见我放的那一小撮火以摧枯拉朽的方式,朝着大火的方向蹿去,其所过之处,不管是芦苇还是下面的土地,尽数给焚毁,连渣都没剩下。
等到这一小撮绿色火焰疯狂朝大火蹿去的时候,我这才发现,我放出去的那道火,根本没有往我们这边蔓延,而是在我们跟大火只见,留下了一道巨大的,不可逾越的鸿沟!
而那股小火与大火相遇之后,两股火焰相撞,将最后一点东西烧毁之后,便再无东西可烧,然后就那样毫无征兆、悄无声息的相继熄灭了!
而我看着眼前那道被我用鬼火给烧出来的鸿沟,再看着面前一片漆黑的世界,心里竟突然升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王明化看着我,我看着张哈子,问他,你什么时候恢复的匠术,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张哈子直接一竹棍抽过来,讲,老子要是恢复老匠术,哈会被困到画里都不自知迈?
这话说的,不只是我,身边的王明化和吴听寒都是脸上一红。
确实,我们是怎么又被困到画里的,我是一概不知。
于是我又问,既然你没有匠术,那你是怎么控制鬼火的方向的,别跟我说学诸葛亮借的东风?
张哈子讲,你放滴火,难道你都不晓得?
我讲,我只会放火,我什么时候学会控制鬼火的方向了?
张哈子讲,哪个讲你会控制火滴方向老?
我讲,既然你没恢复匠术,如果不是我在潜意识里控制火的方向,为么子那鬼火不朝我们这边烧过来,而是径直朝屋子那边烧过去?
张哈子又仔细听了一阵,确定那绿色火焰彻底熄灭后,这才叹息一声,对我讲,早就给你讲过老,人丑就要多读书,你偏不听,现在晓得自己知识面匮乏老迈?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篾刀,讲,你讲我现在砍你一刀子,然后把你丢到画里,丨警丨察是不是也拿我没办法?
张哈子讲,你讲你个大学生,啷个动不动就要拿刀子砍人?大家都是文明人,能不能学哈我,稳重一点儿,绅士一点儿?
我吹了吹篾刀,讲,你再多一句废话,我就让你见识一哈,么子喊过稳重!
张哈子一听我语气不对,便急忙开口解释讲,你晓得风是啷个形成滴不?
我讲,两个地方冷热温度不一样,热的地方空气稀薄,冷的地方空气较多,多的空气就会往稀薄空气那边蹿,这个蹿的过程,就是风。
张哈子伸手指了指前面一片漆黑的地方,讲,刚刚也是同样滴道理。当火把大半个芦苇荡都烧起来滴时候,那一片滴空气温度就被烧高老。这个时候我们再烧一把小火,这火肯定就会往那边蹿。
原来如此,难怪张哈子要我们往前跑,原来是想要留出足够多的世间,来让大火把那一片的空气给加热。
难怪张哈子要等大火烧掉一半芦苇荡的时候,才开始让我放火。因为他知道,那个时候,就算我这边火势再大,也肯定没法把这边的空气温度烧的比那边高。
可是,我刚刚完全没有感觉到风啊,为什么我放出去的鬼火还是会往那边跑?
张哈子一棍子抽过来,讲,鬼火鬼火,就算是有风,也是鬼风,你感受得到才有鬼老!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种风不是从外面往里吹的,而是有一股力量,从大火的方向往里吸,会把周围的火焰都吸进去,所以才会出现感觉不到风的情况。
如果你真有机会观察山火的话,你就可以清楚的看见,在没有外部风的情况下,山火的火焰朝向,永远是朝向被烧过的地方的。就是因为被烧过的地方空气温度高,气压低,所以会出现吸力。
这个原理其实很早在上地理课的时候就学过,但我从来没想过,居然在遇到山火的时候,还能这么用。而且我想,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像张哈子这么大胆的去使用这种方法。毕竟稍微掌握不好度,就有可能先把自己给烧死了。
为此,我还特地问过张哈子,是不是以后遇到山火了,也能这么自救?
张哈子讲,山上有啷个多滴芭茅草迈?没得滴话就往死里跑,不然就等到被烧死。
果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难怪张哈子之前会说,弄这么大一片芦苇荡,原本是想着一定能把我们烧死,但到头来,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没了鬼火的威胁之后,我们心情都好了不少,我看着身后阳光明媚的天,再看看眼前那漆黑黑的深渊,不由得开口问张哈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想了想,然后开口问我,讲,你刚刚讲前面是漆黑一片?
我点头,讲,比你滴心还黑的那种黑。
张哈子眉头皱了皱,然后冷不丁的就是一竹棍抽过来,痛的我龇牙咧嘴。
我不示弱的提着篾刀就要上,但张哈子却直接把竹棍递给我,然后一本正经的讲,你抽我,有好大劲就用好大劲。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这种好事我怎么可能放过?于是我接过竹棍,就准备抽过去。但刚要动手的时候,他突然伸手制止了我,而是招来吴听寒,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后,便走到悬崖边上,对我讲,可以老。
于是我扬起竹棍,打算狠狠抽下去,但下手的时候,还是收了几分力,只听见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抽在了张哈子的身上。
我原以为他听到声音后会躲,但没想到那么精的一个人,这一次竟然不躲不避,就那样站着让我抽了一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