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有另外一个疑问充斥着我的脑袋,于是我问张哈子,就算是找到未来人的脸,那又怎么确定这个未来人的气运足够多,多到可以让当事人一直偷老天爷的气运?
张哈子讲,这就是我想讲滴顺序问题,到底是正到起,用‘改头换面’,哈是反到起,用‘换面改头’。
这两个词不是一个意思么?换了个顺序而已,难道就有本质上的区别了?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区别天大!
我问,有么子区别?
他讲,正到起用,也就是王明化讲滴改头换面,因为‘改头’到前面,所以重点是‘改头’,作用就是到时候结算气运滴时候,会以脑壳为主。
但是这张脸滴原主人还没有出生,连身体都没得,所以老天爷就会认为他一点气运都没搞到,然后就会源源不断给他补气运,结果就是都补到身体上去老。这才是偷老天爷气运滴正确姿势。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改头换面,而且门槛并不高,但想要画出一幅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人脸(死去的人可不行,敢换上去,分分钟弄死你),怕是没有哪个画匠敢保证。
我问,那反着用又有什么作用?
张哈子伸手指着外面那人,对我讲,反到起用滴典型,就是外头那家伙滴‘换面改头’。
我讲,因为‘换面’在前,所以老天爷结算气运的时候,是以那张脸为主?----不对啊,这和改头换面没区别啊!
张哈子一竹棍抽过来,被我巧妙躲开,然后就听见他破口大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反过来用,难道就只反字面意思?肯定要结算气运滴都已经反过来撒!
我讲,结算气运的也反过来的话……那就不是老天爷,而是这个人本身了啊!
他讲,对头!啷个一来,这个人自身就会发现这张脸原本应该有气运(每个人都有气运,哪怕只有一丁点,也是气运),但现在一丝一毫都没有,然后就会从自己身体里,源源不断给这张脸补气运!
同样滴道理,这张脸连自己滴身体都没得,所以气运根本无法积攒,所以身体就会一直给这张脸补气运。看起来就有点像是,这张脸到一直从他身上吸气运。
这就是你爷爷从他身上偷气运滴办法,而且最关键滴是,他一开始肯定哈以为你爷爷一直在帮他从老天爷那里偷气运!
我看见张哈子在说这话的时候,外面那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生气的时候这么难看,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要少生气。
不过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于是我问张哈子,讲,他的身体又不是老天爷,气运总有被吸干的时候吧?
张哈子讲,他很小就死老,所以自身滴气运本来很大。然后你那张脸一直在吸气运,导致他身体滴气运不足,老天爷自然会给他补气运,然后又被你那张脸吸走。相当于他就是个渠道,虽然一直有气运在里面流通,但终归留不住,不属于他。
我问张哈子,那挡灾一事,又怎么说?
张哈子讲,刚刚都讲老,现在是以那张脸为主,那老天爷原本要给这张脸原主人滴灾难,肯定就都由现在这个家伙一肩挑老撒!啷个简单滴道理,哈要问迈?
听到这话,我侧头看了一眼那人,眼神里满是同情。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挺可怜的----一点好处占不到不说,所有的苦难还得自己扛着……
坐在外面的那人这时苦笑一声,讲,张哈子果然不愧为张哈子,我前后想了几十年才想明白,你居然只见我一面就想通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张哈子讲,两个原因,一个是你是当局者,我是旁观者,自然看得比你明白;二个是,我们张家滴移花接木,也有正反之分。
那人颔首,轻声呢喃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着说着,那人嘴角突然勾勒出一抹弧度,然后面容狰狞的看着我们,摇头讲,可惜了,这么优秀的人,都要跟我陪葬了。
话音落,他的脚底蹿出一道火苗,瞬间将他周身吞没。
不仅如此,那火焰仿佛地狱业火一般,不只是将他焚烧殆尽,竟然沿着地面,朝着我们席卷而来!
吴听寒见状,大喊了一句,不好,我们还在画里!
我们明明已经从画里走了出来,连画卷都给封上卷起来了,怎么会还在画里?
可眼前那已经将土地都给烧毁了的火焰,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们确确实实还在画里。
我想起吴听寒之前告诉我们她和陈寺青在高速公路上的遭遇,于是急忙去寻找水源,打算用水来浇湿我们,然后一起冲出去。
可当我看见院子已经被烧毁大半,根本没有水源的时候,我就慌了。但让我更慌的是,这火焰并不是普通黄色,而是绿色的!
也就是说,即便我们现在找到了水源淋湿全身,也照样会被烧得连灰都不剩!
不仅如此,慌乱中,我还看见院中地面被烧掉后,露出来的部分竟然漆黑一片,根本不像是现实世界的地面,反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更像是人间炼狱一般。
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幅画很可能被挂在了悬崖上,所以才会看见这副场景。更让人绝望的是,现在就算我们找到了出去的方法,怕是也会摔个粉身碎骨。
我还在思考怎么办,吴听寒就抢先一步蹿出门去,伸手拆掉门板,将其横着立在阶沿前面,然后用判官笔在门板面前快速戳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来。
她在做这些的时候,就同时在冲着我大喊,让我从背囊里取出一个装满水的竹筒来。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第一时间就去执行。
去找竹筒的时候,我看见王明化跑到屋子后墙处,抽出手中的斧头,三下五除二就将墙壁给劈开,并将张哈子给当先送了出去后,这才回到屋子里,扛着那巨大的画卷,然后招呼我们赶紧往那边跑。
此时我正好把竹筒递给吴听寒,她打开之后便倒在门板的前面那个坑洞里,然后把竹筒往那绿色火焰里一扔,便转身跑进屋子。
我背上背囊,跟她先后从墙壁上的洞钻出去,然后发现这屋子后面竟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这尼玛,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大火来势汹汹,好死不死的又来这么一大片芦苇荡,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没办法,屋子前面已经被绿色火焰给占领了,现在冲过去,只能是飞蛾扑火。而且就算冲过去后,也还有悬崖在等着,横竖都是一个死字。
面前的这一片别说是芦苇荡,就算是油田,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冲了。
王明化手里拿着斧头在前面开路,我和吴听寒一左一右跑在张哈子的两边,四个人就像是一把锥子一样,朝着芦苇荡里面插进去。
但没跑多久,吴听寒就让我们停下来,然后让我和她一起,在我们周遭砍出一条隔离带来。
我不是很明白,这绿色的火焰可以焚烧画里的一切,就算是砍出隔离带,也于事无补,还耽误时间,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不过既然吴听寒吩咐了,我也没多问,便按照她的要求,拿起篾刀开始左右挥动。王明化见状,也放下画卷,抽出斧头来帮忙。
弄完之后,我们所站立的这一小片区域,暂时就只剩下黑色土地了。
吴听寒收起判官笔,然后就站在原地,面朝着那屋子,双手抱胸,定睛望去,一动不动。
王明化这时开口问,吴前辈,咱们这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