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讲,你进棺材滴时候,就给她讲咯,所以她上山去咯。
难怪她这么着急上山,原来是去找原因了。
不知道是不是对吴听寒过于盲目崇拜,反正知道她已经着手这件事后,我就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而且王先生之前不是也说过嘛,既然吴家的人都来了,那这事基本上就稳了。
王先生讲,我讲滴这事,指滴是你和你爷爷滴事,我几时讲过百里尸碑也稳咯?
听到这话,我当场就愣住了,赶紧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对话,然后我就泄了气----从头到尾,王先生还真是一直在说我能不能愉快活下去的事,陈谷子的事他半个字没提到过。
我试探性的问他,连我和我爷爷的事情都能搞定,要搞定一个陈谷子,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话音刚落,王先生还没回答,院门就突然被推开,吴听寒带着那精致且冰冷的脸走了进来。
她讲,你别给我带高帽,我刚刚在你们村子转了一圈,发现事情有点邪性,你的事情都不一定能解决,更别说还是匠门里只出现过一次的百里尸碑了。
吴听寒的话让我仅存的一点小希望也彻底破灭了,我倒是不担心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我担心的是整个村子的村民。他们一辈子生活在村里无忧无虑的,没道理也不应该被陈谷子和我爷爷牵连。
我讲,你可是堂堂能画魂的匠人,难道你也没把握?
吴听寒讲,如果只是你在老司城里说的那些,我确实知道该怎么保住你的命,但现在的实际情况,不必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比你当时说的要复杂。
确实,我去老司城的时候,百里尸碑基本上已经被王先生给破解了,所以谁都没有在意它,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对付那个躲在暗处的老木匠身上。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百里尸碑不仅没有被解决,而且比之前还要更加危险,村子里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去见马克思,包括在村子里的吴听寒和王先生!
这比之前的情况已经不是复杂一点两点那么简单了,而是复杂了好几十倍!
我讲,那现在该怎么办?
吴听寒很是直截了当的讲,简单收拾一下,跟我回老司城,或许还能保你一命。
我万万没想到吴听寒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于是瞪大眼睛问她,讲,那我们村的人怎么办?就这么不管了?
吴听寒讲,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陈寺青,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如果不是因为你爷爷和我画匠一脉有些渊源,我刚刚就走了,根本不会回来找你。你们村的这趟浑水,不是一般人能趟的。
听到吴听寒的话,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我完全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让吴听寒这位天之娇女都萌生了退意。
要知道,这一路走来,就我所了解的吴听寒,绝对是一个好强的女人,并且是属于那种遇到困难,拼死也要打倒困难而绝不会退缩的人。
可现在呢,她不过就是在我们村转了一圈,结果就萌生了退意,这说明什么,相信就算是个傻子应该也能看得出来了吧。
我知道吴听寒是专业的,以她的人品在这件事情上也不会胡乱决定,于是我讲,要不让乡亲们都跟我们去老司城?
这是之前王先生就否定的办法,但我实在是想不到其它的解决方法了。
但吴听寒依旧摇头,讲,除了你,他们谁我都带不走。
我急忙问,为什么带不走?
吴听寒讲,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她就一马当先出了院子。
我看了王先生一眼,发现他也一脸懵逼,便和他一起跟了出去。
经过院子的时候,我问王先生,出了陈谷子的遗像还在流泪外,村子里还有什么异常吗?
王先生摇头,讲,你问我,我啷个晓得?
我很是不解,问他,你不是在村子里迈?你都不晓得?
他讲,这几天我晚上就到你爷爷坟地守到,白天就躲到棺材里头睡到,我哪来滴时间去晓得?
看来王先生这几天也是被逼得自身难保了,是我低估了对方的手段,以为王先生足以应付对方。
我对王先生说了句辛苦了,却被他挥手没当回事,他讲,现在讲这些都没得卵用,要是她都觉得带不走村里老乡,那我估计这件事真滴要下不得息。
我知道王先生的担忧,我跟他一样,都怕那个最坏的结果出现。
出了院子之后,我看见吴听寒径直朝着不远处的人家走去,门也不敲就直接砰的一声推门而入。
我和王先生看见这一幕都大吃一惊,急忙走上去,打算给受了惊吓的老乡解释一下。
可当我们迈过门槛,我们就愣住了,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不说,房间里也安安静静,完全没有要出来人的意思。要知道,吴听寒刚刚推门的声音可不小,就算是在午睡也应该被惊醒了才对。
我走到吴听寒身边,低声对她讲,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么闯进来,就不怕被乡亲们当强盗打死?
我们村民风虽然淳朴,但也由不得一个陌生人这么乱闯啊!
我说着就要拉吴听寒出去,正好趁着没人,否则待会儿都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
但吴听寒却动都不动,而是对我讲,你不必这么小声,他们要是听得见,早就出来了。
我闻言一愣,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回应,王先生就一马当先的朝着堂屋里走去。我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急忙跟了上去。
王先生先是敲了敲房门,喊了几句老乡,但都没得到任何回应。于是又重重敲门,把门板都给敲的震天响,但屋子里还是出奇的安静。
我讲,可能是下地干活去了。
王先生冷哼一声,讲,你家大中午滴下地干活?再讲咯,门都没锁,人肯定到屋里。
说完,不等我反驳,他就出了堂屋,走到屋子的窗户旁,然后用手指在窗户纸上戳出一个洞来,把头贴了过去往里看。
因为有过酒店房门猫眼的经历,看见王先生这个动作,我就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那红衣阴人贴在门板上看吴听寒的事情,我没给她说,担心她知道自己跟一个红眼睛阴人对视了几十分钟后,也会像我一样浑身不舒服。
可当我侧头看吴听寒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表情似乎也有些不太对劲----是了,以吴听寒的智商,当她看见那阴人有一只眼睛是血红的之后,肯定就已经知道自己之前经历了什么。
王先生看了一眼之后,立刻直起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张脸变得煞白,就好像那窗户对面,也有一只红眼睛在盯着他看似的。
见他这模样,我心里就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也急忙凑上去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一家三口背对着窗户,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后背挺直,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我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只知道我的身体好像不由自主似的,连连后退,最后径直从阶沿上一脚踩空,跌坐在院子里,摔了个四脚朝天仍不自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回过神来,看着跟我一样满脸惊慌的王先生,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