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容深吸口气，平复下内心想一炮轰掉这群蠢货的躁动情绪，冷声道：“灵管局办案，这里被封锁了，不能进！赶紧离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灵管局现在和诡异狼狈为奸，为的就是想将所有不公的事情都掩盖下来，不让受害的灵体发声。”穿香奈鹅的男子不满地用力推了一把程月容，骂道：“你们就是站在加害者一方的！你们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我们从来没有站在加害者一方。”面对群情汹涌地指责，外加无数镜头，程月容只能耐下性子解释道：“灵管局一向都是为了保护人类的安全，我们的目的只是消灭灵体。”

“灵体都那么可怜了，还要消灭它们？你们这不是加害者是什么？”

“可怜归可怜，灵体对负面情绪有着本能的需求，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会造成很大的危害！你们到底懂不懂？”程月容快疯了，什么时候人见人憎的灵体变成了弱势群体，灵管局变成了黑恶势力？

“兄弟们，不要听她们乱说，我们人多，直接冲进去，灵管局拿我们没办法的！”男子说完就用小推车开路撞断封锁线，直接往里闯，“陈嫦，你的老公来给你送吃的了！”

“你敢！”程月容的长刀刚一出鞘，就被按了回去，扭头回望是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褚炎正。

褚炎正轻轻摇头，朝摄像头努了努嘴，“不能让灵管局的负面影响再次扩大了。”

围拢记者的眼睛都在发光，像是看到了肉的饿狼，死死盯着程月容，只要她将长刀拔出来的那一刻，明天的新闻就有了，这个月的业绩就有保证了。

“该死！看这个样子，秦安他们绝对把墟里的食物消耗完了，只要再围堵几天，他们就要乖乖跑出来，现在这群人直接让我们前功尽弃了！”程月容望着跑入公寓内的人群，拳头握得嘎嘣作响，眼中既无力又愤怒。

“这是他在背后操弄。”褚炎正也显得有些无力，长叹口气道：“昨天夜里，灵闻轶事上突然出现很多小号的帖子，不仅将墟里的灵体身世编得十分凄惨，还偷换概念将灵管局与诡异混为一谈，把灵管局编造为肆意屠戮弱者的势力。”

“加上花灵士叛变的事情，灵管局的威信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

“他们就不会用脑子想想吗？不说故事合不合理，一下子蹦出这么多帖子，一看就知道是刻意制造的！”程月容现在是又气又急，刚刚的淡定一扫而空，“这完全就是在利用人们的同情心！”

“秦安昨天的话语太有煽动性了，将那些受到不公的弱者和灵体列为一起，让他们有了认同感和同理心。”褚炎正盯着重新热闹起来的公寓道：“不要太急躁，他们不可能在里面躲一辈子的，现在就是比拼耐心的时候。”

“爽！”花芮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像只猫咪一样舒爽地眯起了眼睛，眼前的麻辣火锅正咕咚咕咚冒着热气。

他们并没有和进来的游客接触，而是直接让卫文婷将新鲜的食物先挪到704再搬入到墟里面，而一些能够保存长久的速食食品就还丢在现实中，需要的时候再拿取，不然没两天就会墟中的腐蚀力量破坏掉。

“离夏的情况怎么样了？诅咒有被消除吗？”白瀚文呼哧呼哧对一块豆腐吹着冷气，关心地问道。

这可是他们最大的保障，不关心不行。

“只能说情况好转了一些。”秦安长叹口气，虽然他的呼唤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但能够感觉到针对离夏的恶意正在受到扼制，“虽然有了祈祷离夏存活的声音出现，并且在慢慢壮大，但现在与总体相比，这股声音还是太小了。”

“不过这也正常，大多数人对于灵体依旧是抱有一种恐惧的心理”秦安笑着安慰道：“但现在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上不少，至少我们现在再回到现实中，不会再莫名其妙踩到玻璃或者被花坛砸到了。”

“程月容她们恐怕就不好过了。”花芮的眉宇间浮现出一抹难得的忧愁，显然是正在为灵管局遭受的风波担忧。

“没办法，灵管局和诡异合作就是站到了我的对立面。”秦安瞟了她一眼，我们的们字还是没有说出来，“这是道不同。”

花芮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缓和两边的关系，灵管局对于灵体的憎恨是根深蒂固的，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够改变。

“现在我们没有食物的约束，可以在墟里面和灵管局耗下去了，也不用起正面冲突。”白瀚文看气氛有些沉重，打了个哈哈道：“他们总不可能在外面围我们一辈子吧，接下来就是比拼耐心了。”

秦安轻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窗外。

“怎么了？”花芮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也扭头看去。

天上猩红的血月不知何时被浓厚沉重的乌云淹没，先是啪嗒几声，雨水击打在阳台的落地玻璃门上，但一眨眼间就是噼里啪啦的狂风暴雨骤然响起，整个玻璃门都被血色染红。

血水沿着玻璃门滑落，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在玻璃上转瞬即逝。

“下雨了？血雨？”白瀚文含着一大块牛肉看到这个情形甚至都忘了嚼，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们开始对灵体下手了，没有了离夏的制约就再也无所顾忌。”秦安脸色煞白地走到阳台将门拉开，任由血雨落在自己的身上，抬头望着天上不停变化的乌云。

他和离夏感同身受，所能察觉到的东西自然比其他人要更多一些。

耳边充斥着灵体绝望的求救声和痛苦的哀嚎，压得人要崩溃的祈求像山崩海啸一般汹涌而来，饶是秦安那经历过无数灵体人生锤炼出来的心智也差点要承受不住。

“你们快看直播。”白瀚文放下手机，急忙打开电视，那是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陈小北。”

“正如大家所见到，我们现在正跟着两位救世主，无间大人以及白少锋大人在星海市的高风险地区摇光区清扫灵体，经过一天的努力，我们已经将消灭了一个灾厄，六个凶煞，邪异和无常级灵体更是数不胜数。”

陈小北激动地将摄像头调转到了街道，浓郁的灰雾将整条街道笼罩，但还是能够看到无间及白少锋那闲庭信步的身影。

本就已荒废的街道现在多出了一道道黑色的人形印记，那是被消灭后的灵体所遗留下来的。

随着无间将一个如蜘蛛般爬行女人的头颅摘掉，陈小北欢呼道：“摇光区最后一个凶煞被消灭，这片被灵体阴霾笼罩的地区终于重归清朗，人类可以再次肆无忌惮行走在街道上了。”

“诡异与灵管局合力才是保证我们安稳生活的唯一途径，而不是靠一个由灵体观想的阴神。”

“我们会在接下来的日子继续努力，把星海市所有灵体扫除干净，从南向北频道也会为大家持续报道，记得点个关注。”

“秦安，现在怎么办？”花芮的喊话没有得到回复，不由得再次喊道：“秦安？”

但她刚一扭头就愣住了，秦安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表情痛苦，根本没有看电视，而他投射在墙面上的清瘦影子也变成了一道黑发与长裙疯狂飞舞的女子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