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心月也发现了这一点,望着秦安的背影,便一咬牙,伸出手夺过他手里的花灯,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用力一推,自己则头也不回地冲入到电梯中,以极快的频率按动按钮。
死一个人总比死两个好!我这么做没错!只能说你自己太蠢,在这种地方还相信别人。
“巩心月!”秦安被推了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声嘶力竭地吼道:“我拼了命回来救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巩心月看着他悲愤欲绝地模样,眼中没有一丝愧疚,只是不停念叨着:“关上,快关上!”
自己最大的恻隐之心就是不要去看这个老实人的死去时的惨状。
电梯门缓缓闭合,遮蔽了秦安和两个灵体的身影,只有令人心头发颤的惨叫声传了进来。
巩心月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聪明当机立断,不然就要和这个善良的蠢货一起死在外面了。
自己并没有错,只能说善良在生命的价值完全不值得一提,自己只是做出了最合理的选择。
趁着现在两个灵体被秦安吸引的时候,赶紧回到房间里,接下来说什么也绝对不出来了。
就在巩心月还在庆幸自己逃出生天时,电梯发出了叮的一声,门又重新打开了,秦安意味深长的笑脸出现在眼前,而两个灵体则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
为什么他会没事?
那刚刚的惨叫是什么?
巩心月紧紧贴在电梯壁上,眼里不可制止地夺眶而出,连握着花灯的手都在剧烈颤抖。
“我刚刚的惨叫怎么样?演得像不像?”秦安对自己刚刚悲愤欲绝的表演还是相当满意的,想要等到其他人的赞同,但是等了许久都没人回应他的问题。
他不由得砸了砸嘴,如果老七和熊娃娃在肯定会应和着捧场,可惜现在在场的是卫文婷和于婉秋两个闷葫芦。
“你到底是谁!?”巩心月看着秦安走进电梯中,挥舞着花灯尖叫道:“不要过来,我有花灯!”
秦安没有回答,只是一口气吹息了蜡烛,然后从依旧瘫软的巩心月拿过来便转身走出电梯,临了还回过头道:“对了,公告栏上的规则是红嫁衣是新娘子,她很害羞。”
“意思是让你不要一直盯着她看。”
巩心月还在错愕,红嫁衣尖锐的指甲就在眼前放大,毫无阻碍地刺进她的双目中,红舞鞋也走了进去,这次电梯门终于顺利合上了。
“真是的,好好配合我走进电梯中不就行了么?其实你今晚是不用死的,剧本要调整一下了。”秦安嘟囔着往江俊的方向走去,本来今晚安排的死者应该是江俊,但巩心月的所作所为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所以临时改变了注意。
不过也无妨,对于剧本的影响不大,无非就是调整一下顺序。
“俊哥莫慌!我来了!”
太好了,看来那两个灵体被秦安二人吸引住了,没有追过来。
接下来自己只要在这里等到外面没有动静,然后悄悄溜走就可以了。
江俊此刻躲在房间,专心听着外面的声音,因为刚刚进来太紧张,他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房间号是多少就躲了进来。
哪里来的滴水声?
心神刚松懈下来的江俊终于注意到了滴水声,心再次提了起来,猫着身子左顾右盼都没有看到滴水的地方。
我身上在滴水?
一滴水珠溅射到他的脚踝上,让他猛地向后看,才发现自己屁股下面已经积攒了一滩水迹。
紧接着便感觉到有一具冰冷并且湿漉漉的身体贴在了自己的后背,简直就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江俊顿时身子一僵,因为他看到有两只滴着水的正搭拉在肩膀上,不敢回头,只能借助慢慢抬起头,借助侧面梳妆台的镜子来看。
赫然是一个身穿蓝白校服的女生,浑身湿漉漉的,面目则被湿哒哒的头发完全遮盖看不清面容。
他刚张开口还来不及发出惊叫,就感觉有一口冰水从口鼻处灌了进来,塞得满满的,让人呼吸不得。
他一只往喉咙里扣着,想把水扣出来,但无论怎么口那团水都牢牢堵死在口鼻里,一只则在空气胡乱抓着,犹如一个掉落河水的溺水者,想拼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他就这么跪伏在地上挣扎,一点声音都发不出,而女生也安安静静趴在他背上,侧着脑袋,一句话也没说。
在静悄悄的房间,一条生命在悄无声息地流逝。
江俊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眼前也渐渐被黑暗覆盖,直到似乎有一盏微弱的灯亮起,耳边也传来遥远的呼唤声。
“来晚了一步?”秦安挠着脑袋,看看躺在抽搐的江俊,又看看充满疑惑的关巧云问道:“死了吗?”
“还剩一口气,这不是第二夜的死者吗?”关巧云已经从江俊背上离开,站在身旁眨着眼睛问道。
“那就好,第二夜的死者有了,调换一下顺序,这个先留着。”
虽然关巧云有些不解,但还是撤去了江俊口鼻里的水,反正刚刚江俊临死前的绝望挣扎所爆发出来的负面情绪,已经让她赚了相当于一千块的愿力。
“赶紧离开,让我来表演。”秦安催促道。
关巧云只能一步回头,恋恋不舍地化成一滩水迹消失在了黑暗。
秦安直接给了他两巴掌,让江俊从濒死的状态醒了过来,抓着自己的脖子剧烈咳嗽。
“俊哥!你没事吧?”
江俊一恢复意识就蹬着腿连连后退,直到耳边传来关心的问话,才停了下来,“怎么是你?刚刚我好像看到个校服女生。”
“她看到我举着花灯进来就跑了。”秦安晃了晃里被江俊丢掉的花灯。
江俊怔怔看了许久,然后一把抱住秦安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断断续续道:“我刚刚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不哭,早死晚死都要死的,额”秦安拍着他的肩膀,说出来才感觉味有点不对,改口道:“别怕,俊哥,有我在。”
江俊释放完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巩心月呢?”
“不知道,我们分头跑得。”秦安脸上有着深深的悲伤,怅然道:“不过我回头的时候看到红嫁衣和红舞鞋都跟在她身后,恐怕凶多吉少,我却救不了她!”
“别伤心了,在这种地方我们都自身难保,她不会怪你的。”
秦安用力揉了揉眼睛,虽然没有眼泪,但至少能让眼眶通红,“我们现在趁着花灯还有点光亮马上到五楼找蜡烛吧。”
“还去!?”江俊眼睛顿时瞪得比铜铃还大。
“现在红嫁衣和红舞鞋都追着巩心月离开了,一时半会顾及不了我们,我们不能让她的付出白费。”秦安语重心长道:“再说现在不找到,等下我们就真得人死灯灭了。”
江俊咬着牙思来想去,发现自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勉为其难地点头道:“那我们赶紧吧。”
两人先是探出头在走廊看了一圈,发现没有红色的影子后,才鬼鬼祟祟地掂着脚步往电梯溜去。
忙活了一大圈,他们终于踏入了五楼。
五楼的情况和其他楼层并无二致,不过走廊尽头的大露台却被一块白布给遮挡了起来,看不清情形,只是有着亮光在摇曳。
这与众不同的地方自然先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两人对视了一眼,咽了口唾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小心翼翼地往白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