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道:“什么意思?”
我说道:“如果说,夏雨婷真是我的生母。半贤庄嫌弃我的身份,不愿意接纳我,甚至想要刁难我,我都可以理解。”
“但是,故意在半贤庄设局,想要把我-干掉。我就不太理解了。”
我继续说道:“你们仔细想想,半贤庄封闭山门,其实是对方的替补计划。”
“他们的第一个计划,就是要让我跟半贤庄反目,然后大打出手,利用半贤庄大儒把我镇杀在半贤庄外。”
“如果不是老刘那货提前做好了准备,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我声音一顿道:“老刘假扮忏魂先生,不仅直接打乱了对方的计划,而且压住了半贤庄。”
“如果对方不做出碑林失守的假象,逼着半贤庄封闭山门,同时把我们赶出半贤庄的话,只要给老刘一段时间斡旋,他就能直接请出夏雨婷。”
“即便夏雨婷是我生母,有老刘假扮的忏魂先生在,半贤庄也奈何我不得。”
“半贤庄的人正是看到了这点,才动用了第二个方案。”
“对方的目的,还是让我们回半贤庄,进碑林。那时候,他有一千种办法给我扣上释放凶魔的罪名,把我置于死地。”
我冷声道:“半贤庄谁跟我有这么大的仇?他们要杀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是单纯的想要杀人,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动手就行了。”
“他们大费周章的目的,是想让我身败名裂的同时,算计绣衣卫,算计两界堂。”
“有了这个前提,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半贤庄里可能藏着弈天九子之一。或者,有护棋使。”
我声音一顿道:“让小橙子查一查,二十多年前出生的孩子都有谁?就是跟夏梦萦同一天出生的孩子!”
陈疏雨那边很快就传来了消息,其实她早就查证过半贤庄二十年前孩子出生的情况,也在里面发现过疑点,但是没有拿到什么证据,才没给我传信。
林照说道:“小橙子说:夏梦萦的生日被人给篡改过,她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应该不是她的实际生日。”
“小橙子进行了一下推测,在李叔叔离开半贤庄那段时间出生的孩子只有一个,就是被誉为夏家麒麟儿的夏周。”
“夏周,一直都是夏家家主在秘密培养,很早就被送进了碑林书院。所以,见过他的人并不多。不过……”
林照一顿道:“小橙子怀疑,夏周现在所用的生辰八字,也经过了篡改。他的真实生辰还没查到。”
我嘴角掀起了一丝冷笑:“原来是这样。看来夏家的那个老货,是一早就打算把夏梦萦置于死地啊!”
“什么特么的夏梦萦坐在夏家会客厅里自言自语?什么夏川下了一夜的棋?全都是扯淡。”
“出来作证的那几个人,还不都是夏家人,或者是夏川的学生。”
“如果,夏梦萦跟那个夏周命格相同,他们两个人就是在挣命。总得死一个,才能把弈天九子的命格给定下来。”
“杀一个夏梦萦,再把我给干掉,夏家麒麟儿就少了一个对手!”
我说话之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管夏雨婷是不是我生母,这个仇我都跟夏家结下了。麒麟?呵呵……老子让他变成死麒麟。”
尚兴言听我说话的工夫,脸色也来回变了几次。
我虽然注意到了尚兴言的异常,却没多问他什么。
尚兴言毕竟是我爸的部下,抛开身份还有辈分放在那,按理,我得叫他一声:叔叔。
上一辈的事情,如果不想告诉我,我问了也没有用。
况且,我还不打算现在就跟绣衣卫的人接触得太深。
我转头看向尚兴言时,后者低声说道:“少主,你还有什么吩咐?”
我爸是阴司绣衣卫的密帅,老尚叫我一声“公子”还算正常,叫我少主岂不是说,他把自己摆在我家家奴的位置上了。
那叶阳呢?他没投胎之前是绣衣卫二号人物,谁见了都要叫一声“少帅”。
老尚这么干把叶阳摆在哪儿了?
我把尚兴言扶了起来:“尚叔,咱们之间不用再这样了吧?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你的身份,再这样就不好了!”
尚兴言看了我半天道:“少主,你千万别这样说,主仆之礼还是要有的。”
我摆手道:“这都什么年月了?还主仆之礼?”
“你跟我爸之间的关系,是你们的事情,跟我之间,就不用如此了。”
“尚叔,我还是那句话。当初的尚兴言,现在的尚叔,我都没想过要跟你成为主仆。朋友相称,不是挺好的么?”
尚兴言看了我半天,才说道:“少主,你不愧是官主的儿子。我等着你来接任绣衣卫密帅的那一天!”
我哈哈笑道:“尚叔,你想多了。”
“做密帅有什么好的?我现在这样逍遥快活,浪迹江湖不是挺好的吗?”
“别说我没有组建自己势力的打算。就算有,我也不会去接任密帅。”
“我师父跟我说过:好汉不称少,要当就当爷。”
“李爷跟李少爷,区别大了去了。”
“好了,咱们各走各路,各回各家吧!下次见面……”
我说到这里话音一顿道:“下次,说不定是什么时候见面了。有空再聊。”
我摆手就往前走,甚至没去多看尚兴言一眼。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个举动,竟然收服了尚兴言。
我后来才知道,我走之后尚兴言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有一个绣衣卫出现在了尚兴言身边,他才说道:“看到了没有,这才是我们的少主。”
那个绣衣卫道:“大人,属下愚钝,少主不是说,不想接任绣衣卫么?”
尚兴言笑道:“少主很聪明,也把名利看得很淡。这样的人,不适合接任绣衣卫,但是也最适合接任绣衣卫。”
尚兴言带着几分得意道:“当初官主临行之前,嘱咐我掌管好绣衣卫,不要追踪少帅,更不要接触少主。”
“本官耐不住好奇,变换了身份见了少主一面。那时候的少主虽然稚嫩,但也让我觉得惊艳啊!”
“虎父无犬子,古人诚不欺我!”
尚兴言声音一顿:“那之后,我每见少主一次,都会觉得惊奇一次。”
“少主,凶狠,狡猾。但是,身上却有着一种跟他并不匹配的义气,甚至柔情。”
“少主还不知道我身份的时候,我只不过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上位者,不会去在乎一颗棋子的感受,甚至不会在乎他的生死。”
“有时候为了胜利,甚至会把棋子当成诱饵。”
“这是棋子的命运,也是无可更改的悲哀。”
“可是,少主竟然为了一颗棋子,放弃了他拼命拿来的《人皮经》,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